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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518)+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此言一出,下头几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握惯了绣春刀的人,即便空了手,却还是易露痕迹。”他漫不经心地解释着。

被看穿了身份的年轻人,便也不多加辩驳,只垂眸同他见礼:“秦南见过印公。”

名唤秦南的年轻人,出自燕淮手下的铁血盟,两年前被他提拔着塞入了锦衣卫所,分管铁血盟的情报网。今日他来,一则当然是为了送催妆礼,二来却也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汪仁并不知内里详情,可猜出他是锦衣卫的人后,神态便有些怪异起来,上下打量着秦南,却并不言语。

吉祥便又看向原本站在自己身侧,穿了身真青油绿色怀素纱衣的青年为汪仁介绍起来,“这位是主子的师兄,昨日方至京都。”

“见过印公。”话音一落,面貌俊美的青年便从善如流地问候了一声。

汪仁闻言,眼神微变,几不可闻地呢喃了句“师兄”,而后温和地笑了起来,对站在那的青年颔首示意,打着哈哈:“一路舟车劳顿,怕是累坏了吧,快请里头坐。”

顶着大日头说了几句话,众人也都热了,听了这话便朝着花厅里头鱼贯而入。

生得丰神俊朗的纪鋆,面有倦色。

吉祥的话不曾作假,他的确昨日才至京都,也才终于在时隔数年后再次见到了十一。

他也方才知道,十一马上就要成亲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怀揣着的那些大计、野心,便都不便赶在这当口拿出来说了。

多年未见,一切都还得慢慢地来。

今日催妆,他既来了,自也要凑个热闹。

他们师兄弟二人还未来得及细说这几年的事,他也只知道十一要娶妻了,进了北城,又进了女方家所在的胡同,他便当十一要娶的姑娘,只不过出身于普通人家,谁知才进门没多久,他竟然便见到了汪仁。

内廷里的掌印大太监不止汪仁一个。可汪仁素来是个与众不同的。

然而汪仁是个宦官,这娶的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女儿。可什么样的人家,能叫汪仁来接待送催妆礼的人?

纪鋆跟着人群。一步步往里走,心里却渐渐有疑云浮现。

还有此次同行之人中的那个秦南,竟然是锦衣卫的人……

十一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思忖间,一行人已进了花厅,渐次落座,有婢女上前来奉茶。

他们送来的催妆礼。则已被悉数抬了下去,唯有凤冠霞帔先被另行取了出来。

至黄昏时分。谢姝宁的嫁妆也出了大门。

送妆的队伍先行,卓妈妈领着自家几个得用的仆妇随后而行,赶往东城“铺房”。

新人的新房里,除了床外。剩余木器皆由女家备办,一向是规矩,这一点上宋氏很看重。

帐幔铺盖必要成双,宋氏便做主定下了八铺八盖。至于铜锡瓷器,古玩字画,妆奁衣裳,更是悉数不尽。其中箱笼衣料、首饰珠宝,数不胜数,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若非宋氏心知此事需多些谨慎,这送妆的队伍定叫她给安排成“十里红妆”。

因而古玩箱笼、金银器皿之类显眼的东西,她只备了些寻常分量。真正多的,是那些个田地房屋铺子。

她领着玉紫打了两日算盘,将自己名下的产业一分为二,一份留给儿子,一份便趁着今次给了女儿。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对宋氏而言。这桩婚事里还有太多遗憾,叫她忍不住觉得亏待了自己唯一的闺女。

单说“铺房”这一条。便该请了福寿双全、家境富裕的“好命婆”来作那铺房人才是,但这回,便只能由卓妈妈亲自领了这活。虽说没那么多忌讳,可到底也没图吉利。

因了谢家的事,再加上燕淮的事,这明明是大喜事,却也不能广而告之。

连能给谢姝宁添箱的人,也没有。

宋氏便可着劲想要多在谢姝宁的嫁妆上,多加弥补。

一抬抬嫁妆施施然上了路,鞭炮声响了大半日。

北城已许久不曾这般热闹过,青灯巷有人嫁女的事,像鸟儿口中衔着的草籽,随着翅膀的扑棱声,遍布了北城。

就连石井胡同里的人家,也有不少听到了这个消息的。

起先只是几个碎嘴的丫鬟婆子从外头看了热闹回来,聚在一块嘀嘀咕咕说着闲话,不曾想恰巧叫过路的大太太王氏给听了个正着。大太太便差了人问,是哪家嫁女?

几个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是一头雾水,齐齐摇了摇头。

大太太见她们说的热闹,还当能拣了来听个趣,谁知却是一问三不知,不由得面露不悦。

其中一个矮胖的婆子见状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忙道:“是青灯巷里的人家,奴婢听说那嫁妆,怕是足足有一百二十抬之多呢!”

大太太闻言微微一瞪眼,斥道:“胡说八道,一百二十抬,你当青灯巷里住的都是哪些人家?”

“太太若不信,且使人出去打听打听,大家伙都明眼瞧见了的。”婆子讪讪然道。

大太太听了这话,面上不提,可心却痒痒,转个身就派了人出去探听。

结果回来的人说,多少抬怕是数不清,但却似在里头瞧见了卓妈妈……

大太太吃着茶,狐疑道:“哪个卓妈妈?”

“就是原先在三房八小姐潇湘馆里伺候的那一位。”

“哐当——”

大太太手里的茶杯盖摔了下去,她吃惊地问:“没瞧错?”

丫鬟摇摇头:“瞧得真真的,应当不会错。”

大太太惊呼:“那这嫁的,难不成是阿蛮那丫头?!”

第405章 艳羡

边上站着的丫鬟闻言,亦不由得面色微变,但到底不曾亲眼目睹,因而听见大太太王氏的话后,仍只站在一旁,只轻声问:“原先不是听说,八小姐跟着先前的六太太回延陵去了吗?”

“那也只是听说而已,哪里做得了准。”大太太摇头,眉头紧蹙。一张保养得宜的面孔变了色,她猛地将手中茶杯往小几上重重一顿,旋即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可走出几步,她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又顿住,慢了下来。

大太太站在庑廊下,抬头望一望外头的天,蓝的白的,干净得纤尘不染,可她却似乎从那纯净的蓝与白之后,瞧出来了大片隐藏着的脏污,灰蒙蒙的见不得人,就好比老六家的那点子破事,没一点能摊开叫人仔细去看的。

她将手中的帕子揉来搓去,将掌心都揉得微微发红。

想起谢家六爷谢元茂来,她这心里头就忍不住有些犯嘀咕。老太太没拿她当回事,这事半遮半掩,最终也没尽数告知他们,谢元茂跟宋氏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宋氏又如何能将谢翊兄妹俩都给带走,老六他又为何成了眼下这幅模样。

谜团一个个,堆积如山,叫人翻也翻不过去,想要揭开了外头的那层纱巾往里头探明真相,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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