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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540)+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溅到了燕淮肩头。

明明不缺这一把伞。他非得亲自动手,跟她挤在一块。谢姝宁皱皱眉,握住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道:“都湿了。”

燕淮不动,揽住她的肩头往怀里带,口中道:“你往里靠一些便是了。”

青翡几个跟在后头,见状不由忍不住互相看看,都笑了笑。

笑声一个没藏住,溜进了谢姝宁耳里,她失笑:“白叫他们看笑话。”

燕淮满不在意地道:“你这是没瞧见吉祥跟图兰。他可都恨不得日日抱着图兰出门了。”

自从图兰有了身子,吉祥便拿她当宝贝似供起来了。偏生图兰是个爱动的。成日里叫她坐在屋子里,她可着实坐不住。休说有了身子针线活不应碰,便是她想握了针绣朵花做件小衣裳,那也得她会才行。

图兰只会舞刀弄枪。一闲下来,整个人都不舒坦。

尤其是头三个月,她闹出了那么一回事,谢姝宁鹿孔几个连番发了话要拘着她,她就被硬生生逼着养了许久。等到鹿孔一说,能下床能出门了,她哪里还忍得住。当天下午,她便佩了剑要往外走,被吉祥死死拦住。俩人还吵了一架。

到最后,吉祥恼了,图兰才把剑丢开。服了软。

到底是叫吉祥吃得死死的,半点没长进。

谢姝宁想到那丫头如今小腹隆起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想,她也还是想不出图兰当娘的模样。

思忖间,零星的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打进伞下。

燕淮将伞面朝她的方向微微一倾,而后在淅沥沥的雨声中。忽然轻轻说了一句,“果真是夜里不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一说就栽。”

伴随着话音,吉祥正迎面而来。

谢姝宁忍俊不禁,“得,你手下的人一个赛一个的顺风耳。”

早前有一回也是他二人胡乱说着闲话无意间说起了如意来,说他也到了年岁,该成家了,谁知这话还没说上几句,如意便来见他了。

真真是一说一个准。

谢姝宁从他手里接了伞,道:“我先往娴姐儿那边去一趟。”

“好。”燕淮点头,送了她几步,而后才同吉祥一道往书房去。

一进门,吉祥便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他:“主子,南边来的消息,一刻钟前才送到。”

燕淮眼神微变,伸手接了过来,自在书案后落座,又让吉祥也坐,随即将信从信封里取了出来。他看一眼,信上半个字也无,只是空白一片,不由抬头看向了吉祥。

吉祥点点头:“南边瞧着不显,可都是靖王府的势力,想要往深里挖,比在北边难得多。”

他们的手伸得再长,也难以在完全不被靖王府的势力察觉的情况下,伸到靖王府手底下去。这一回,能查到的消息也是有限。

“靖王已不大管事,靖王府的一应事务皆由七师兄打理着,他的手段,自然不会有太多漏洞可寻。”燕淮闻言,神色如常,只扬手将书案上着的灯点上,而后把那封空白无字的信置于火焰之上,烘烤片刻。

很快,一行行棕褐色的字迹便在纸上显现了出来。

等到一张纸上遍布棕字后,燕淮才定睛往信上仔细看去。

靖王近二十年不曾回过京都,他的几个儿子,也鲜少被京都的勋贵圈子提起。正如方才吉祥所言,靖王府的势力多在南边,而且泰半都藏于暗处,并不在明面上显露。靖王妃嫁给靖王多年,膝下却没有一儿半女,只将妾室所出的纪鋆养在身边,权当嫡子。

是以,身为世子的纪鋆,同靖王府里旁的那些庶子,显得并不大一样。

因为有了靖王妃在他身后支持,再加上昔年他曾出入天机营,在靖王眼中,他亦是与众不同的。

然而远在京都的众人,寻常也不大有机会听到有关于纪鋆的消息,就连世子妃出身延陵白家这样的消息,竟也没有起过什么大动静。

白家现任的家主,可是皇贵妃的父亲。

燕淮一行行看了下去,看得拧起了眉头。

纪鋆这一回入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将信纸一角置于火焰之中,火舌立时席卷而上,将其烧成灰烬。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燕淮望着吉祥,道:“不必继续往下查了。”

吉祥一愣,面露疑惑。

燕淮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笃定:“不管他入京的目的是什么,他既联络了我,便说明他有意拉我入伙。”说着,他似笑非笑地侧目往墙上悬挂着的那把弓看去,“我想知道的那些事,他迟早都会主动说出来。南边到底是靖王府的天下,再继续往下查,能不能成功查探到先不提,惊动了人难免麻烦。”

不沾染麻烦的最好办法,便是对秘密视若无睹。

吉祥闻言,颔首应下,又同燕淮回禀了铁血盟的近况,随后说起了成国公府的事。

他说:“听说婚期定在了下个月,急得很。”

燕淮屈指轻轻叩着光洁的桌面,挑起一道眉,笑说:“皇上怎么能不急。”

因为责打了英国公,甚至失了分寸将其打得瘫痪,再不能走动的事,朝野惶惶,他但凡有个清醒的时候,便不可能不急。坐上皇位容易,想要守住皇位却比坐上去要难上百倍。

肃方帝眼下糊里糊涂的,想要坐得稳,急需力挽狂澜。可他仍一门心思在旁的事上,这天迟早都得变。

而今,已是起风了……

窗外雨水渐盛,打得檐下几株芭蕉噼啪作响。

燕淮忽然道:“印公有句话倒是没说错,皇上这么一指婚,成国公府便同毁了也没差。”

若不娶温雪萝,那便是抗旨不遵,要掉脑袋的。可若娶了,成国公府自然也就沦成了京都勋贵世家间的笑话。即便只要肃方帝还在那张椅子上坐着一天,就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讥笑,可暗地里,谁能不笑话?

这股子怨气,若燕霖忍下了,那他也算个人物。

但他们知道认识的那个燕霖,却绝不是个能忍得住气的人。

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靠在太师椅上,笑了笑:“连让人动手收拾一番的兴趣也没了……”

“温家的那位小姐,也是个厉害的。”吉祥想着先前汪仁拿来当笑话说的那些话,不由眯了眯眼睛,“也不知最后是她吃了二爷,还是二爷吃了她。”

燕淮将书案上的纸灰扫进了掌心里,闻言低声发笑:“由得他们去,皇上下了步出人意料的棋,我们只等着看结果便是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皇贵妃的心思。

宫里头的动静,时刻影响着外头的动作。

稍有差池,棋局便是大乱,需从头布置一番,因而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好在如今肃方帝也没心思再去管惠和公主的婚事,而且梁思齐,才向人提了亲要续弦。

肃方帝怎么也不能在明知道对方已要续弦的时候,再将公主赐婚。何况正值英国公府的事未能了结之际,他要再来这么一出,事情只会对他更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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