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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63)+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不曾!”谢姝宁咬牙。

杭太医摇摇头,打量着她的小身板,“老夫看八小姐年纪虽小。倒是十足的聪明伶俐,若是习医的,定能流芳百世。”

这老匹夫!

谢姝宁闻言,勃然大怒,在心底暗暗将他骂了一通。自己如今不过黄口小儿。他这么大的人,竟冷嘲热讽,实在是无状。她忍着怒气,不再搭理他,又央着桂妈妈去外头请了个大夫回来。可大夫的话,说得同杭太医几乎一般无二。

她无法,只得死了心。

其实她明白,母亲这恐怕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却并不愿意去寻那味药。不过她不去,不代表药不来。

祭典上,谢元茂好生出了一番风头。皇帝突然间起了性子出了个上联要人对,谢元茂对得最好最得他心意,当场便得了他的青眼。又知道他便是端王举荐的学子,更是谢二爷的兄弟,当下愈加看重。

虽然西越朝一直都是武将为重,但如今风调雨顺,文官们便渐渐也都冒头了。

皇帝更是自言惜才,赞他为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谢元茂这几日,可谓是春风得意。

而且陈氏自从搬去了海棠苑,也一直静悄悄的,似乎极为认命,倒叫自那日后便再不曾去见过她的谢元茂多了几分歉意。他想了想,便觉得自己该去瞧一瞧才是,可谁知还未去,便听说了宋氏病了的事。

他遂换了方向去了玉茗院。

见了宋氏,果真是病恹恹的,面上没有血色。

他不由心疼,扭头便让人去将东西搬了来,住进了玉茗院。

宋氏却对他的殷勤并不看重,始终神色淡淡。

谢姝宁悄悄观察了几日,终于开始头疼,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了。

可不论让哪个大夫来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日,内室中只有她跟宋氏两人。她闭目小憩,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惊醒。面上泪流满面,她疾呼:“娘亲,娘亲——”

边上的宋氏被惊醒,忙将她搂紧怀中。

谢姝宁紧张地攥紧了她的袖,嘴唇哆嗦,喃喃道:“娘亲,不要不吃饭……不要……”

宋氏见她满面是泪,顿时心如刀绞。

她近日胃口不佳,进食甚少,原来阿蛮都看在了眼中。

她便努力绽开笑颜,安慰道:“阿蛮别担心,娘亲吃饭,吃多多的饭。”

第069章 紧急

从梦魇中挣脱出来,谢姝宁的意识其实还未全部清醒,可听宋氏的话,她仍哭着又笑了起来。

母女二人相拥着,复又沉沉睡去。

直至申时一刻左右,谢姝宁才揉着眼睛醒过来。宋氏仍睡着,双目紧闭,微微抿着唇,瞧着竟似是睡梦中也不得安生。谢姝宁轻声叹口气,轻手轻脚地从床里侧翻了出来。

脚尖才着地,她便看到桂妈妈猫似地踮着脚进来,见她便忙取了衣裳来给她换上,随后领着她去耳房里洗漱。

谢姝宁任由她服侍着自己净面,听她放低了声音道:“太太梦里可曾说话?”

“不曾。”谢姝宁蹙眉,不解地仰头看她,问道:“娘亲往常会梦呓?”

桂妈妈摇摇头,解释起来:“奴婢悄悄问了杭太医,他说太太精神不济,怕是多梦。奴婢便想着,太太这兴许是心病,若知道太太都梦到了什么,指不定便能寻到症结。”

也是憋得狠了,换了往常时候,她怎会将这些话说给谢姝宁一个小儿听。

谢姝宁却下意识咬着了唇瓣,将嘴里几乎喷薄而出的话重新咽了下去。人人都觉得母亲是心病,可这症结究竟是不是因为父亲?若是父亲,那母亲想必真的已经对他失去了念想。不然,为何父亲近日伏低做小,殷切不已,母亲也丝毫不为所动。生气、欢喜,皆似没有。她神色愈发寡淡漠然,似乎根本便不在乎父亲。

她忧心着,突然失去了走下去的方向。

“给娘亲做些延陵菜吧。”她想了想,央起桂妈妈来。

府里的厨子虽擅长南北两地的菜肴,可府上皆是北地人,所以平日里做的菜色也都是北菜。谢姝宁吃得惯,宋氏却吃不惯。

如今搬来了玉茗院,院子里僻了小厨房,正是方便。

桂妈妈听了立刻点点头,下去准备起来。

谢姝宁则回了内室。等着宋氏醒来。

她静静坐在椅上,盯着床上年轻妇人的睡颜,心中柔软得似乎要化成水。她前世活到了二十几岁,如今的母亲也不过才二十几。母亲自小被娇宠着长大,而她却一路坎坷。所以论心境,恐怕她比母亲还要沧桑要几分。这般看着,她便莫名怜惜起了母亲。

这世上的事,永没有定论可言。

母亲以为自己寻到了良人,却不知对方另有来头。她信了他的话,又爱极了他。将前程往事一笔抹去。委身谢家。却发觉对方眼中,自己根本没有重要到不能动的地步。

谢姝宁想着,忆起了舅舅来。

舅舅上回的信中声色俱厉地要他们离开京都,真的只是因为他不愿意母亲受委屈吗?

她不信。

虽然同舅舅在一道的日子屈指可数。可是她却知道,她的舅舅不是个普通人。若真无能,宋家的财富,他如何累积?钱财权势,没有权势,便有万贯家财,也难护住。可宋家,一门白丁,却依旧富庶了这般多年。

还有江嬷嬷。也不知如今的鹿孔是否真的拥有后来近乎神明的可怕医术。妙手回春的神医,是否已救下了江嬷嬷的命?

她苦恼地皱着眉头,低下头去,再抬头,便见宋氏笑眯眯地望着自己。面色虽依旧难看,精神却似乎好了些。

谢姝宁立时笑了起来,飞奔上前,“娘亲醒了,桂妈妈晚间做了延陵菜,我们不叫爹爹,自个儿吃!”

天日渐暖,人也如同那呆不住的昆虫野兽一般,一窝蜂地开始往外头涌,谢元茂近些日子的应酬也增多了。谢二爷起了心思要栽培拉拢自己的六弟,但凡同僚相邀,便总带上他一道。

早几次,谢元茂还曾因担心宋氏,想要陪着她,故推脱了几回。

可谢二爷不高兴了,男子汉大丈夫,成日里儿女情长,像什么话,便摆着哥哥的款,将他好生训诫了一通。谢元茂便不敢继续推拒,开始日日跟着谢二爷一块。

好在宋氏根本也不没将他放在心上。

“好,我们不叫上爹爹。”宋氏笑着应和,披衣起身。

天色有些晦暗,檐下的灯已经被点上。

桂妈妈领着人布菜,一道道皆是谢姝宁熟悉又陌生的菜色。她已经,太久、太久不曾用过江南的菜。而宋氏却是暂别重逢,见了不由舒展眉眼,果真开怀了许多。

饭菜香气扑鼻,又是桂妈妈带着人亲自在玉茗院的小厨房里烹制的,谢姝宁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便笑着递了筷子给宋氏,让她多用些。

早早下了学回来,又习了一百个大字的谢翊更是直接在一旁捧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

宋氏瞧着便笑,嗔他皮猴,没有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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