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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83)+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荔枝的心思就随着这些话,动了。

况且她本就已经对陈氏积怨甚久,要爆发,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姝宁的那些话,只是助荔枝一臂之力而已。不过她倒是私下里阴毒地想过,若能让陈氏丧命,兴许反倒是更好。想着,她又忍不住叹气,若母亲知道了她究竟是个何样的人,想必会吓一大跳。

许多年以前。她就再不是单纯骄纵的孩子了。

不过事情到底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发展,陈氏腹中的那个孩子,太顽强,太想活下来,太像那群死缠烂打的陈家人。

荔枝倒被吓坏了。

她太想逃离陈氏,以至于被这欲。望蒙蔽了双目。

别说宋氏,就算是谢姝宁也从没有直白地告诉过她,自己很欢喜她,愿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做大丫鬟。直到最后,荔枝才惊觉。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又伤心又绝望。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张惶之际,她猛地想到了月白,然而还未说出口来,谢元茂已经不耐烦地让人堵了她的嘴。拉下去仗毙!

陈氏知道后,躺在那一动也不动,只一双眼牢牢盯着雪梨看,用虚弱又阴狠地声音道:“瞧瞧那丫头的下场,仔细你的皮!”

雪梨打了个寒颤,不敢吭声。

不过陈氏经过荔枝这事,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对待下头几个丫鬟,太坏了些,此后倒隐隐和善了起来。

……

玉茗院里。谢姝宁唉声叹气,睡在正房东次间的碧纱橱里,翻个身。

罢了……

就在这时,隔着疏密有致的竹帘子,外头传来了两个丫鬟压低了的交谈声。

“这天眼见着就要入秋了。怎么还总是没完没了地落雨。”

话音里,果真夹杂着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不知何时,竟又是下起了雨。

“往年不也是这般,只不过今年的雨水密了些。听说是水龙王过境,所以才雨是吉兆呢!”

“胡说,哪个说是吉兆的?照我看,倒像是噩兆。你听说了没有,海棠院的荔枝姐姐,被活活给打死了!”

“她就是个丫鬟,这吉兆,自然也吉不到她身上去呀!我说的是咱们小姐的亲事。”

内室里谢姝宁原本闭上了的眼睛猛地睁开来,竖起了耳朵。

“你是说八小姐?”

“不然还有哪个?三房可不就只有这么一位小姐。我前几日去送茶,听到太太在同江嬷嬷说话,话里可说小姐要同国公府结亲呢!成国公亲自同六爷提的,可不是吉?”

听到成国公三个字,谢姝宁唬了一跳,蓦地坐起身来,手边搁着的一串琉璃珠子“哗啦”一声从席子上滑到了地上。

外头的声音紧接着一静。

谢姝宁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呀,别是八小姐醒了。”似是顾忌到内室里的人,声音压得愈发低了,随后便一点声息也听不到了。

过了会,有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八小姐可醒了?”

她时常梦魇,醒来总是心情沉郁,有时还会大哭。宋氏担心,所以她睡觉时,边上必有人守着。这会桂妈妈问起,外头一直守着的两个丫鬟便忙道:“还未醒。”

话音落,她便听到桂妈妈道:“小姐还睡着,不能进去扰她。”

这是在同谁说话?

疑惑间,她听到女童的声音,带着江南那边软糯的音色,“娘,八小姐怎老不同我玩?”

既叫桂妈妈娘,那就只有绿浓了。

早先在延陵时,两人年纪相仿,玩得极好。可自从来了京都,谢姝宁便几乎再没有同她说过话,更不必说玩了。桂妈妈想着,也觉得疑惑。绿浓如今虽然年纪还小,但再过一两年,也就能做事了。谁都知道,将来绿浓一定是在谢姝宁的陪嫁丫鬟名单里的。

桂妈妈就安慰女儿:“等你再长大些,便又能同小姐一道玩了。”

绿浓嘟哝了句:“当谁稀罕。”

“胡说些什么!”桂妈妈斥她。

很快,脚步声匆匆远去。

听着落雨声,谢姝宁有些睡意上涌,却又睡不安生。睁着朦胧的睡眼,她兀自思索起来。

因她年幼,许多事母亲也好,旁人也好,都是不会同她说起的,更不必说先问过她的意思。因而她知道,那两个丫鬟说的话,只怕是真的。暂且先不提旁的,既能明确说出成国公三个字来。就证明假不了。

而她,远没有到说亲的年纪。

母亲自然,就更不会来同她说那样的事。

好在成国公只有两个儿子,略一想便能知道她的婚约对象是哪位。世子燕淮早同温雪萝定了亲,断不会再跟她说亲,剩下的就只有个跟她同岁的燕霖。

谢姝宁不禁头疼。

她重生至今,从未想过未来的婚事。毕竟,离她长至豆蔻,也还足足有七八年呢,哪会这么快就被定了亲。

而且男方。竟然还是打死她也想不到的燕霖。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究竟是如何牵扯到一块的。成国公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刻。她突然有种白活一世的感觉。

母亲为妾的命运被改变了,陈氏却依旧有了孩子。原本混得风生水起的林姨娘,却连个水花也没有就成了废人。有些事,变了;有些事。却依旧沿着命定的轨迹缓缓前行。

而今,她却又莫名其妙同燕霖有了亲事。

经历了前世林远致的事,她早绝了成亲的念头。

她怕自己会寻一个像林远致,像父亲这样的男人……

至于燕霖,谢姝宁撇了撇嘴。

若事情按照前世发展,燕霖此人根本就活不到能同她成亲的年纪,就已经被燕淮给诛杀了。

很快,谢家三房同燕家有婚约一事,就在京里悄然传播开了。长房老太太知道后。很是惊讶,寻了谢二爷来问话,却发现谢二爷早就已经知道。她不由气恼,“怎地不同我说?”

谢二爷笑得恭敬,“母亲息怒。这事本是六弟的家事。”

长房老太太嗤一声,“老二,你当你娘老糊涂了呢。老六才做了多久的官,他的女儿就能用成国公的儿子定亲?”

“成国公在打什么主意,其实儿子也不知。”这一回,谢二爷倒是说的真心话。

但不论成国公想做什么,这事对谢家总没有坏处。他当然一知道,就十二分地支持谢元茂答应下来。况且,过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有旁的动静。京里谁不知道,成国公燕景出牌从来没有规矩可言,他要做的事,谁也猜不透因果。

这一回,兴许他真的只是心血来潮也说不准。

昔年若非世子燕淮的亲事早被大万氏给定下,只怕如今也要被他用来胡闹。

但在谢二爷眼里,这样的胡闹,再也几次也无妨,只可惜燕家只有两个孩子。

谢家数代,一直在拼命同京里的世家联姻,如今能攀上燕家,再好不过。

长房老太太气了会,也就没话可说了。

而谢元茂则越来越得皇帝器重,隐约间竟有了心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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