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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85)+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哪怕宋氏跟白侧妃的来往都不及她们密切。

在谢家玩得熟了,纪桐樱便当做自己家别院一般,起了性子就过来要住上个三两天。白侧妃拦了几回,没拦住,便派了人专程次次跟着她一道来。

这会见了人。纪桐樱就笑着点点头:“谢伯父。”

虽然她身份金贵。可她跟谢姝宁玩得好。所以也只管谢元茂叫伯父。

谢元茂听了倒也觉得受用。

“父亲可是有话同女儿说?”谢姝宁起身,问道。

谢元茂闻言,原本的受用就变得不受用了。谢姝宁自小就是唤他爹爹的,亲热。可如今倒好。一径只称父亲,带着说不出的疏离。

他咳嗽两声,招呼谢姝宁去了另一间屋子说话。

落了座,他先道:“郡主比你年长些,身份又高,你同她来往时,切记不可僭越。”

谢姝宁就笑,“父亲说得是。”

“你一向懂事,我很放心。”谢元茂说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小时候同自己那般亲热的女儿,如今便连单独说话也要坐得远远的,口口声声父亲说得是,真真叫人不痛快。

“父亲今日来,总不至于只为了同女儿说这个吧?”

眉眼日渐长开。谢姝宁的个子又窜得快,高高瘦瘦一个坐在那,叫正视过去的谢元茂觉得颇陌生。不知不觉,那个白胖得汤圆似的小丫头,就这样不见了。

他有些怅然,“没什么,只是那日敏敏摔了一跤,哭得厉害。”

谢姝宁挑眉,道:“陈姨娘抱着她去告状了?”

“告状?”谢元茂回过神来,“当真是你推了她?”

谢姝宁极不齿他问这样的话,冷下了脸:“父亲这话问得真可笑。”

谢元茂见状忙解释:“阿蛮,爹爹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误会。”

“父亲是长辈,我是晚辈,父亲想如何教训我都是该的。若父亲信了陈姨娘的话,又何必问我?左右要么信她的,要么信我的。”谢姝宁飞快地吐出一句话,牢牢盯着他。

陈氏生了女儿后,这几年便不像样子,没事就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伎俩浅薄。

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人更是。

谢姝宁知道,再过几年,只怕就轮到父亲巴着母亲了。

父亲身上担着开枝散叶的大事,只陈姨娘一个是万万不够的。所以去年,便由三老太太做主又给谢元茂抬了她身边身段最好的冬乐做姨娘。冬乐是孤儿,没有姓,府里的人就称她冬姨娘。

母亲对这事,相当不以为然。

谢姝宁就知道,她对父亲的感情是真的日渐淡了。

不过,陈姨娘也好,后抬的冬姨娘也好,谁也没有怀孕的迹象。

两人都没有儿子,个比个着急,可似乎越是急切,就越没有用处。冬姨娘还好些,到底年纪嫩,可陈氏就惨了,她比宋氏还大上一岁,用不了几年就该人老珠黄,不趁早生下儿子,将来可如何是好。所以她拼了命笼络谢元茂的心。

的确也有些用处,谢元茂听了谢姝宁的话,换了话头叮嘱:“爹爹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敏敏到底是你的妹妹……”

谢姝宁暗暗冷笑,得亏他再也生不出孩子,若不然还不知自己要听几回“到底是你的弟妹”这种话。

第086章 疯子

自江嬷嬷入驻玉茗院后,小厨房的一应事项就都由她接掌。

谢元茂亦住在玉茗院,宋氏旁的不给他好脸色,可饭倒是时常一道用。

江嬷嬷亲自筹备的食单,每一道菜色都俱是细细思量过的。什么吃了能有所裨益,什么吃了伤人,她全部都清清楚楚。

这些年来,谢元茂在玉茗院吃进口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经过江嬷嬷悉心准备的。

这事,是宋氏亲自吩咐下去的。

谢姝宁直到今年,才无意中从江嬷嬷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且这几年,月白都在帮江嬷嬷打下手,回来竟也是一声也不吭。谢姝宁又是无奈又是感慨,一面觉得月白这几年进展太大,学到了太多东西;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月白的嘴未免太牢了些,都快成锯嘴葫芦,连她也给瞒了。

可当她同月白嘀咕之时,月白却正色同她道:“小姐,江嬷嬷说您还是个孩子,有些话不能同您说。”

她听了哭笑不得,却也反驳不了。

单看样貌,她可不就是个不该知道这些事的孩子?

不过因了这事,倒叫她对母亲刮目相看起来。

然而真看到了母亲不动声色地布局,断了谢家三房旁的香火,她倒又有些难过起来。几年前,母亲还是个会在夏夜里帮她跟哥哥轻轻打扇,柔声说起嫦娥奔月的人,而今却也变得厉害了。

她想着,便抬起头看向谢元茂,道:“父亲,你可觉得妹妹的性子有些古怪?依我看,倒该早早请个大夫来为她瞧瞧才是。”

三岁多的孩子,平日里还会痴痴地流口水,说是半个傻子一点不为过。

可她故意这般说,也果真戳痛了谢元茂的心。

明知道不对劲,可是谁也不想承认。请了大夫来看,那就是认了。

虽说是庶女。可等几年,也是想让女儿说个好人家的。门当户对,身份也登对的庶子不少,总会寻到合适的人家。再不济,便低嫁些也无妨。可这傻子的名声一旦流传了出去,别说长大了嫁人,只怕笑也要被人给笑死。

他不吭声,端起月白色的茶杯吃起茶来。

谢姝宁则故作漫不经心,看一眼不远处柜上摆着的哥窑铁胎钱纹莲花香炉,心里想着三老太太恐怕如今也没多少心思玩她的香了吧。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谢姝宁才道:“父亲若无事。那阿蛮就先退下了。郡主还在等着呢。”

搬出了郡主,谢元茂就算有心想继续将她留下,也只能放行。

看着长女离去的背影,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才过了几年。怎么好像这孩子就不是他的孩子了一般……

他愁眉苦脸,庆隆帝也日日垮着一张脸。

很快,进了腊月。

京都上空开始不停歇地飘雪,香雪无垠,几乎要将整个京都淹没掉。南城的皇宫更是白茫茫一片,屋脊上的瓦兽一只只都成了雪兽,有种无力的苍白。

庆隆帝不喜欢这幅模样。

宫人就日夜不停地踩着高高的梯子,小心翼翼爬上去将笼在那的积雪扫掉。

可大雪不止,积雪又怎么能扫得尽。前一刻才艰难扫了的雪。下一刻就又严严实实堆积起来。

庆隆帝就发了大火。

也不知起了什么心思,突然召了端王爷入宫。

端王爷穿了身青织金蟒的绒衣,又外罩了厚厚的大氅,才缩着头进宫来。

众人皆知,端王爷怕冷怕得厉害。比寻常女子都还要更怕些。

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何,瞧模样,端王爷分明是人高马大的一个壮实汉子,竟会这般怕冷。可庆隆帝却是知道的,端王爷幼年时,落过水,差点就死在了太液池里。端王爷,这是冷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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