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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145)+番外

傅珺相信,盈香一定没有死。

只看盈香的所作所为,便可知她是用过即废的弃子,背后的主谋在事发后必会将其诛杀,届时只消做成盈香畏罪自杀的假相,再将尸身丢在闹市显眼处,傅庚自会知晓,此事亦可终结。

然而,盈香却脱钩而去,这不仅为本案更添谜团,亦为傅珺带来了一线希望。

这三年来,傅珺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祈祷盈香一直活下去,活到傅珺长大,活到她拥有比现在更强大的力量,活到她能够为王氏报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因此,她静下心来,安心地等待着时间过去,努力地适应这个时代,以符合这个时空的标准充实着自己。而三年的时光,便此匆匆逝去。

此刻,傅珺停驻水边,望着眼前的流泉,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久久不语。

清溪如带,映着五月的阳光,跃起的水珠宛若一粒粒剔透的碎钻,在微风里划过点点光斑。

三年的光阴,亦如眼前的这一脉清泉,带走了往昔的岁月,流向未知的明朝。

傅珺不由有些怅然。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自柳条上摘下一片纤长翠绿的树叶,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随后将翠叶丢进溪中,信步跨过小桥,踏进了那片松林。

林间寂寂,五月的微风带着些凉意,携来松针的清香,拂过傅珺的鼻端,让她的心情也变得清爽了许多。

涉江跟在傅珺的身后,二人静静地走着,蓦地,从傅珺身上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啪”的一声。二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傅珺便向身上看了看。

还是涉江眼尖,轻呼道:“呀,姑娘手上的花串儿断了呢。”

傅珺忙举起衣袖,果见腕上的茉莉花串儿不见了,再看草地上,正零星地散落着几朵雪白的花朵,还有几颗玉珠子杂在其间。

“姑娘,这珠子……”涉江一面说着,一面便蹲下/身子去拣那些珠子。

傅珺便道:“啊哟,这可是青蔓磨的,可不能丢。”说罢便也蹲了下来,帮着涉江一块儿拣。

青蔓打小便爱串些手串来玩,而今技艺更精,傅珺手上的这串茉莉花串儿,便是青蔓亲手制的。那花儿倒是随处可得,唯有那上头的几粒玉珠,乃是青蔓一点点磨出来的,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涉江见傅珺也蹲了下来,忙阻拦道:“姑娘快起来吧,这地上好些土呢,一会子裙子该脏了,万一老太爷瞧见了可就不好了。”说着便将傅珺搀了起来。

傅珺想想也是,便站直了身子笑着打趣道:“那你可得数着些儿,一共八颗珠子,这可是咱们青蔓姑娘的心血,一颗也不能少了。”

涉江便笑道:“婢子省得的。”说着便又在草丛里翻了一会,将珠子都拣了起来,细数了数,那珠子却只得七颗。

傅珺先将这七颗珠子收了起来,向四周张了一张,道:“这里地势最高,只怕那颗珠子是滚到下头去了。”

涉江回身看了看来路,对傅珺道:“那婢子去下头找找,姑娘且在这里等一等。”

“好,你去吧。”傅珺笑道。

涉江福了福身,便沿着来路往回走去,傅珺便在原地等着。

大约等了约两、三分钟的样子,眼见着涉江的身影消失在了假山背后,傅珺觉得这么站着有些无聊,便又慢慢往前踱了几步,直走到了离玄圃不远的一处矮树丛边。

便在此时,傅珺忽然觉得脚下似是踩到了异物,她挪开脚尖看去,却见地上躺着一支不起眼的银簪。

第140章

傅珺便俯下/身去,将簪子拿在手上细瞧。

这簪子远远看着便十分普通,凑近了细看,更可见其做工十分粗糙,银质也很糟糕,边角处已经有些发黑了。傅珺用手掂了掂,断定这簪子只在外头镀了层银,里头裹的应该是铜。

这三年间,因许娘子的不断教导,傅珺的见识涨了不少,与当初那个进了皇宫便看呆了小姑娘不可同日可喻,这簪子一入手,她就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内宅里姑娘们的插戴之物,必是外院儿哪个丫鬟仆妇的,且还必是最下等的那一类。

也不知是谁这么粗心,将簪子丢在了这里。傅珺暗忖道。这东西可不是轻易能捡的,内宅之中因此而生出的是非,她就算没经历过,听也是听过的。

因此,她看了这簪子两眼便打算扔掉,谁想,就在这一扔的瞬间,她蓦地觉得不对劲。

这簪子掉在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叩”的一声,听上去里头倒像是中空的。

傅珺这下来了兴致,她蹲下/身将簪子重新拣了起来,细细检查了好一会,又看又摸,最后才在簪头雕着梅花花萼之处,找到了一条极细的缝隙。

她捏住簪头,顺着缝隙轻轻一拧一旋,这簪子便从中间断开了,露出了里头的一截寸许宽的布条来。

傅珺不由两眼放光,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很有种查案查到关键证据的兴/奋感。她抽出布条展平了,方看了一眼。突然觉得眼前晃过一道影子。

傅珺警醒地抬起头,从树丛的枝叶间看去,却见玄圃的院门前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腿。方才晃过她眼前的影子,便是这男人腰侧配着的某件饰物。

此时,傅珺能够看到那饰物在空中划过的轨迹,却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因为随着这男子停住脚步,他配戴的饰物恰好落在了衣摆的在另一边,傅珺看不见。

按理说,一双男人的腿出现在玄圃的院门前,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此处乃是王襄的书房。寻常往来的自然大部分都是男人。

可偏偏的。那双腿给傅珺的感觉,却很不正常。

通常情况下,走出院门的人会十分自然地立刻往外走,便是停留。也不会停留太长时间。而这双腿却在玄圃的院门前停了好一会。

在停留的这段时间里。那男人一直是左脚居前。右脚居后地站着,而他站立的重心还连着变换了两次,先是偏向左脚。随后又偏向了右脚。

前世查案时,傅珺对这种身体动作上的微表情,曾作过十分细致的研究,且接触过大量实例。她可以断定,这个男人的两次重心转换,是在分别向身后及四周张望。

这种张望的动作,傅珺实在太熟悉了。

前世她所经手的案件中,举凡那些闯空门的、入室偷窃的小偷,最爱做的便是这个动作,傅珺在翻找监控录像时曾见过无数次。

这些小偷们在进门前会先四下张望一番,而出门后还会往四下里看看。哪怕明知道周遭无人,他们还是会这样做。所谓做贼心虚,这个动作便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既是心理上对自身安全与否的确认,更是对突发状况的预备动作。

这样的动作,出现在一个才出玄圃院门的人身上,傅珺无法不去多想。

而更令她奇怪的是,那玄圃的院门前一直是有小厮值守的。而此刻,这个男人却只身站在院门口,那小厮却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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