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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216)+番外

“是么?”傅珺反问了一句,放下茶盏想了一想,也觉得有点奇怪。

任氏自那天回府之后,便一心扑在了王宗秋闱一事上。从八月底王宗赴金陵秋闱到九月下旬放榜。这期间任氏每天跟着宋夫人吃斋念佛。一心巴望着王宗能够高中。

可惜天不遂人愿。放榜那天。知府府邸虽也迎来了报喜的报子,只是那报子却不是为王宗而来的,而是为了王晋。王晋得了个第二名的好成绩。算是不曾辱没沧浪先生的多年教诲。

而王宗却是没有考中。不仅如此,从金陵回来后王宗还病了一场,直到放榜的时候都不曾好。

任氏与冯氏又是挂心王宗的身体,又是愁着他没考中,皆是累得瘦了一圈儿,连王宁也跟着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王宓那里自是也消停了好些日子。

按理说,这样的日子,那小宋氏与姜嫣无论如何也要上赶着去长房的,端个茶送个水什么的,再嘘寒问暖一番,姜嫣也好多多在王宗跟前露个脸儿。

可奇怪的是,姜嫣这些日子几乎便从蟾月楼里绝了迹,小宋氏虽还会经常过去坐坐,只没了女儿在旁陪着,她的那张老脸自是有些不大好看的了。

如此状况还真是挺奇怪的。傅珺心思微转,想了一会后便又将此事抛开了。

蟾月楼的事情总不与她相干。亏了前些日子她还同情任氏来着,看来她还是太高看对方了。一切都不过是利益罢了,在利益有了冲突的时候,表面的一切便都会被撕开。

任氏待傅珺的态度,只为了一个唐修便马上变了,傅珺觉得她也没什么好惋惜的。而幄叶居与蟾月楼的关系,自先师诞日之后便淡了一些。

虽然两方面都不曾表现得太过明显,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淡,还是在两个院子之间弥漫了开来。有时候,任氏看傅珺的眼神,就像是傅珺坏了她女儿的婚事似的,很叫人莫名其妙。

沈妈妈便曾跟许娘子抱怨过:“自己眼皮子浅,便只当别人的眼皮子都浅着呢。我们姑娘能跟那起子人一样么?还甩脸子给人看,真是轻狂得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许娘子便笑道:“燕雀自不能与鸿鹄比肩,妈妈若是气了便着相了。”倒将沈妈妈劝得笑了。

其实,若抛开一切不论,以傅珺看来,王宁端庄温柔,堪配唐修。只可惜这是在古代,在讲究门当户对的大汉朝,王宁高嫁并非不可,但若无王襄这块金字招牌,只怕这条路会比较艰难。

而王襄对长房的态度却一向是比较放任的。

王昌才华不足、变通不够、眼界又低,还自命清高,偏又生了一颗迷醉于当官的心。这样的人是做不了高官的。就算王襄使了力将王昌推上高位,他也必定坐不稳,说不得还能给家里招灾惹祸。倒不如当个小小的推官来得安稳。

这一点王宁便看得很清楚,因此任氏对唐修那般热络,王宁还是始终淡淡的。

可叹任氏却是个自视太高之人,眼睛只盯着那些高门贵户,便如唐家这般的。家境略差些的她一概瞧不上眼。于是王宁自及笄之后,这婚事一途却走得并不太顺畅,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

不过,对傅珺而言,长房如何并不是她能够置喙的。她的注意力也没在这些上头。

说起来,虽长房最近不大得志,但王家却是称得上好事连连,长房的那点事情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头一桩好事儿,自然是王晋高中举人,算是为今后的仕途垒下了第一块基石。作为他嫡亲的外甥女,傅珺如何能不欢喜?

这第二桩好事,便是王昭的婚事了。

王昭今年整十九岁,已经是标准的古代大龄剩女了。这个年龄还未出嫁,也幸得她是生在王家,上头有个开明的父亲,母亲又对她极是疼宠,才会允她在家里待到这个年纪。否则那可真要被人说死了。

这袁恪亦是王襄的门生,在姑苏城中也是知名的才子,与王昭几乎同时成名,堪称一时瑜亮。

二人从开始的互为对手,到后来的惺惺相惜,再到后来的诗文唱和、两情相悦,如果放在现代,绝对够写一本言情小说出来。

第220章

那袁恪家境贫寒,不愿以寒门士子之身委屈了王昭,便立誓秋闱高中之后再论婚嫁。而今袁恪得偿所愿,王昭的婚事便也提上了日程,王襄对这头婚事亦极为看好。

因此,自放榜以后,家下人等以宋夫人为首,皆投入到了为王昭备嫁一事上来了。

傅珺正自想着心事,涉江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问傅珺道:“姑娘,婢子从小库房里选了几样礼,您可要去挑一挑?”

闻听此言,傅珺便想起这还是她说起来的,让涉江在小库房里挑两样合适的礼物,送给王昭做结婚礼物。于是傅珺便笑道:“趁着这时候有空儿,将东西拿过来我瞧瞧吧。”

涉江领命去了,不多时便将几只锦盒捧了进来,傅珺便拉了许娘子并沈妈妈过来,几个人开始挑选起礼物来。

因阖府的人皆忙于王昭的婚事,长房与沁竹院这两头宋夫人便不大顾得上了。

小宋氏是个极有眼色的,这时候便也不过来相扰,只闲时偶尔陪着宋夫人说说话,把那王昭的婚事与她那夫君袁恪夸了又夸,将宋夫人引得十分欢喜。

元和十五年便在忙忙碌碌中悄然过去了,不过一个转瞬,元和十六年的春天已近在眼前。

东风细细,不过拂了几日,便将那残留的雪痕拂得干干净净。迎春花像是一夜之间长出来似的,星星点点,缀满了墙角与阶边。瞧来别是一番野趣。

早春二月,便在一场席卷全城的细雨之中,飒踏而至。

今年是王氏逝去五年整。依着大汉朝的风俗,今年的祭礼算是一个大祭,需得做一场大法事才行。

不过王家最近忙着王昭的婚事,这祭礼与婚事撞在一处,却是有些不大吉利的。再者府里也匀不出那么多的人手来操办这事,宋夫人亦是精力不济。至于任氏,则是因操劳过度而累倒了,过完年后便一直没大好。总是病恹恹的。自是更不能劳烦她了。

傅珺心里早就有了想法,早在正月里时,她便主动向宋夫人提出,要去灵岩寺为王氏做整七日的法事。

傅珺的这个提议。让正苦于不好开口的宋夫人十分欢喜。自是没口子的答应了下来。又额外拨了些人手出来,着傅珺一并带去灵岩寺,还不顾傅珺的婉拒。硬塞/给了她三百两银票,叫她好生替王氏超渡超渡。

二月初一的清晨,傅珺带着沈妈妈等人,撑着油伞、踏着微雨,在满世界的清寂中悄然出了府,由王晋护送着去了灵岩寺。

灵岩寺位于姑苏城外的灵岩山上,东临洞庭湖,背依采香泾,又有琴台石、琉璃塔、日月井、洗砚池、无量钟楼等诸多名胜,风水极佳,香火亦十分旺盛。

因宋夫人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不仅常年茹素,且每年佛诞日皆要去灵岩寺上香,在寺中小住数日,与寺中的住持明通法师极是熟识。因此,在傅珺去之前,宋夫人便已派人给明通法师递了信儿,傅珺这一行人来到寺中之后,是受到了清场接待的高规格待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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