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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225)+番外

她就说呢,许娘子平素绝少来蟾月楼的,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拉着她说了半天的客气话,原来许娘子是为了拖住她,不叫她往锦晖堂里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任氏觉得自己被人当猴耍了,一时间羞恼交集,直让她的脸色变了几变。

她声色俱厉地道:“四丫头说了这么些话,我竟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大舅母身为长辈,却也要说你一说,什么偷拿私物,什么叫你嫣姐姐攀上你小舅。这些污糟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么?你侯府的教养去了哪里?”

傅珺闻言便是“噗哧”一笑,道:“大舅母既是问起了我的教养问题,那我也只好承认我的教养不及大舅母多矣,委实是惭愧得紧。所以呀,”她顿了一顿,慢条斯理地道:“所以我爹便要我去白石书院的女学部进学呢。我原还想着,若是能有个姑苏的姐姐妹妹陪我一道去便好了。现今看来,大舅母对我多有不喜,想是不会如我的愿了。”说罢便长叹了一声,状甚憾之。

傅珺的这一口气还没叹完,任氏那张白里泛青的脸上,便猛然划过了一丝惊讶,旋即这惊讶又换成了狂喜。

她没听错吧?方才这丫头居然说,要从姑苏带一个姐妹同去京里的白石书院进学?任氏只听见自己胸口里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那藏在袖中的手也跟着有些颤抖起来。

她很早前便隐约听王昌说过,当年傅庚在江西彻查河道大案时,因身处险境,早早便安排了后事。为傅珺拿到的这个白石书院的免试名额,亦是其为女儿做的安排之一。

当时任氏虽十分羡慕,却也知晓这是傅庚拿命换来的,她也不过白羡慕一番而已。可是此刻听傅珺的意思,却是有意叫王家的一个女孩去白石书院就读。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啊!

任氏眼神闪烁不定,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的二女儿王宓身上。若是王宓能跟着傅珺进入白石书院就读,不啻为给家里增光的一件大好事。

第230章(求双倍月票)

见任氏的脸色变幻不定,傅珺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由暗自冷笑。

傅珺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与任氏做交易的。

许娘子在信上说,未央不知偷拿了王晋的一样什么贴身事物,已经交给了姜嫣。届时任氏只需先往宋夫人那里吹几句耳旁风,王晋名声便先受了损,王襄必会不喜;姜嫣也落不了好,小宋氏一家子被逐出门去更是指日可待;而王宗与王安便也就此有了机会,能够被王襄看在眼里。

因事情紧急,傅珺惶急间实在腾不出手来细加布置,便只得先抛出白石书院为饵,与任氏进行利益交换,来一个釜底抽薪。

见任氏只顾着想心事,面上神情晦明难辨,傅珺决定再给她加一点动力,便笑道:“既是大舅母无心于此,我便去跟外祖母说了,叫她请了宜姐姐或是宝妹妹跟我同去,也是好的呢。”

这句话一说完,任氏便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精光灼灼的眸子直视着傅珺,一字一句地问道:“怎么,你竟想要在宜儿与宝儿之间选一个陪你去白石书院么?”

傅珺目注任氏,意味深长地笑着道:“大舅母,您到现在还没明白么?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舅母是如何想的呀。”

听了傅珺的话,任氏微微一愣。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傅珺的意思,不由心念急转,将王宓与王宗、王安拿了出来,放在那秤杆上称量着。盘算着此事的得失。

傅珺见状,知道任氏这是动心了,于是便又加了把力,淡声道:“大舅母若是觉得这般处置不合算,却也是想得太短了。今儿这事既已被我察知,以幄叶居的能为,大舅母且想一想,您这事儿还能有几分成算?”

任氏闻言,便抬起眼眸向傅珺扫了一眼,眼神微闪。含着不加掩饰的怀疑之色。

傅珺便向着任氏盈盈一笑。漫声道:“大舅母是不相信我的能为么?您只想一想,您今天生生被拦在了蟾月楼,硬是没得着机会去外祖母跟前套说辞,而我亦能先您一步料中前因。您也该知道。幄叶居可不是好拿捏的。”

任氏被傅珺这话说得面色又有些变了。

傅珺便又续道:“更何况。今日之事若不能善了,我说句不客气的话,我手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到时候不过是赌罢了。就赌是大舅母您手上拿住的嫣姐姐的把柄重,还是我给嫣姐姐开的条件重。而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大舅母,我以我平南侯府的名义担保,您这不贤不孝、谋害小叔、无视人伦天理的好名声,必定能传遍全城,说不得还能誉满金陵呢。”

这番话说至最后,傅珺完全没顾着任氏的脸面,语气中已是极尽讥讽之意,一丝一毫都未遮掩。

“你……”任氏不意傅珺居然说出这番话来,猛地抬起头,一双怒火中烧的眸子直直地盯在傅珺身上,气得浑身都在打颤。

傅珺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淡声道:“大舅母您再想一想,今日之事不成,您名声有损,往后又没了未央在前头帮衬着,您想要再算计三进院儿里的人只怕不易。可是反过来说,我若想算计这院儿里的人,却是太容易了。您就不怕我想个什么法子,让姜太太一家跟长房来个亲上加亲么?”

任氏的脸一下子又变得苍白了起来。

她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于她而言,两个儿子的前程比世间的一切都来得重要。

傅珺看了看任氏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是真正戳到对方的痛脚了。以她前世审讯的经验,此时不益穷追,而应以怀柔为上。

于是,傅珺便又换过一个柔和的笑脸来,放软了声音道:“大舅母,我自是知道我说这些话是僭越了。只是也请您替甥女想一想,您是为着大表哥与二表哥才出此下策,而我呢,我又何尝不是为了我嫡亲的小舅舅,才不得不如此的呢?我们又何苦为难对方,倒叫那最该为此事负责的人,消消停停地眼看着长房与幄叶居自相残杀呢?”

这一番话,却是将任氏的表情说得松动了一些。她凝目看着傅珺,声音嘶哑地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傅珺一笑道:“甥女哪有什么见地?依甥女的意思,不过是想请二表姐陪我同去白石书院念书罢了。大舅母好端端地做您的长房太太,您端庄贤淑的美名,自是人人皆知的。”

任氏闻言半晌未语,心中盘算了半天,随后她那一直紧绷的表情,便放松了下来。

她抬起眼睛看向傅珺,柔声道:“瞧我,说了这么些话儿,竟忘了跟你说了。我看着呀,你小舅舅身边的那个大丫鬟未央,年岁有些大了,做事也不够伶俐,只怕得换一个。四丫头过会子若有空,便去与你小舅舅说了这事儿吧。”

傅珺一听此言,心知这任氏算是初步稳住了,心下微微一松,面上便也换出个柔和的笑脸来,道:“大舅母既这么说,过会子我便叫人跟小舅舅说去。”说罢便与任氏互视一眼,二人面上皆带着笑,就像方才的那一番唇枪舌剑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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