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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245)+番外

青芜闻听此言,面上便露出了两分迟疑来,停了一刻方轻声回道:“回姑娘/的话,非是婢子没向您回禀,而是据秋儿传来的消息说,那姜二姑娘却是病了好些时候了。”

“哦?”傅珺略有些讶然,她放下支颐的手,直起身子问道:“姒姐姐竟是病了么?是什么病?请了大夫来瞧过没有?”

青芜回道:“回姑娘/的话,沁竹院请了大夫过去瞧了,说是姜二姑娘得的是晕眩之症。”

傅珺闻言不由怔了怔。

晕眩之症?这名字她很熟悉。许多年前,她的娘亲王氏便是因着得了这个病症,这才免去了许多内斗的麻烦。

这般想着,傅珺心头蓦地便是一凛,一个念头猛然划过脑海。

她转首看着青芜问道:“你可知姒姐姐是何时起的症侯?”

青芜躬身道:“回姑娘/的话,是七日前起的病。自那日起姜二姑娘便一直没起得来床。”

傅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转首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一双墨染般的长眉已是微蹙了起来。

七天之前,恰是傅珺忙于安排流风之事的时候。那前后几天她托了病没去锦晖堂请安,幄叶居亦是大门紧闭,只怀素与回雪过来交过一回账。

便在那一日,傅珺偶尔听下头的小丫鬟说起,言道姜姒曾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冬儿前来探病,却被沈妈妈给挡住了。

想到此节,傅珺的心绪有些微乱,她凝了凝神方转首轻声道:“青芜,你去请沈妈妈过来一趟。”

青芜屈了屈身,无声地退了出去。

傅珺挥手将房里的其余人等尽皆遣了出去,便又坐在窗前出着神。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由深灰转至浓灰,风里带着几分湿冷的气息。傅珺转眸看去,却见在那一头的游廊之下,有小丫头正匆匆地将栏杆上搭着绣褥收了起来,又有小丫头跑着去将西厢的窗扇合上了。

傅珺便也站起身来,将桌案上的纸张与书籍向旁挪了挪,又将手探出窗外试了试。

几星雨点落入掌心,带着几分凉意。傅珺抬头看了看天,原来雨已经下起来了。

她退回至扶手椅上坐了,就着这半窗微雨,翻看着那本著名的《北曲》。

第252章

便在此时,却听帘外传来了绿藻的声音道:“沈妈妈来了。”

傅珺停下翻书的动作,转首望去,却见沈妈妈挑帘走了进来,一面走一面还拂着身上的雨水,语气匆匆地向傅珺见礼道:“老奴见过姑娘。”

傅珺笑道:“妈妈快些请进。”

沈妈妈直起身来,一见傅珺便坐在窗前,便忙道:“外头有些掉雨星儿呢,姑娘快些坐进来一些,容老奴去关上窗子。”

她一行说着,一行便已走到了傅珺面前,动作轻柔地扶着傅珺的手臂,轻轻地将她向旁拉过去几步,旋即便上前去关窗屉子,一面还轻声道:“姑娘也别总一个人待着,时常也叫人过来陪陪您才是。还有,若涉江她们几个不在,那些小丫头子们您也要多使唤使唤,免得她们整日里就知道淘气。”

沈妈妈口里说着话儿,手下却也没停,利落地将窗屉子合上了,顺手又将桌上的茶壶拿了起来,向茶盏里注了些水,轻轻递到了傅珺的手边。

看着沈妈妈忙碌的身影,傅珺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热。

她缓缓走上前两步,伸出两手环住了沈妈妈的一只手臂,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低声道:“妈妈待我这般好,我心里好生欢喜。”说着还将沈妈妈的胳膊摇了摇,一如她小时候的样子。

沈妈妈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又笑了起来,探手轻抚了抚傅珺的肩膀。慈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倒跟小时候又一样了。”

说到这里,沈妈妈不由便想到了傅珺这些年来的经历,又想到了早逝的王氏,心中亦是微微一酸,眼眶便渐渐地红了。她举起衣袖拭了拭眼角,微有些哽咽地道:“姑娘现下已经长成大姑娘啦,若是太太见着了,还不知如何欢喜呢。”

傅珺被沈妈妈的话勾动心肠,一时间亦是红了眼眶。她没有作声,只静静地依着沈妈妈。过了好一会方才轻声道:“多谢妈妈替我出了手。”

沈妈妈闻言便是一愣。

她转过脸细细地向傅珺脸上打量了两眼。复又调开视线,面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过得一刻,沈妈妈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垂首问道:“姑娘说的这个谢字。是在怪老奴多事么?”

傅珺摇了摇头道:“不是怪妈妈。而是真的谢谢妈妈想得这般周到。”

沈妈妈却仍是有些颓然。低声道:“老奴见姑娘那几日忙着旁的事情,便自作主张处置了沁竹院那一头。事前老奴未曾与姑娘说,事后亦不曾知会姑娘一声。这皆是老奴的不是。还请姑娘恕罪。”

傅珺见沈妈妈这话说得极重,心下倒有些不忍,便笑道:“妈妈这话说得可太见外了。且妈妈的一片苦心,我亦是知晓的。”

沈妈妈闻言,面上便露出一丝苦涩来,垂首不语。

傅珺便又摇了摇她的手臂,撒娇地道:“妈妈莫不是生我的气了么?”

沈妈妈见傅珺神态自然,语气中并无怪罪之意,心下却也有些意外,便问道:“姑娘不怪老奴多事么?”

傅珺含笑道:“自是不怪。不仅不怪,我还要谢谢妈妈替我想得周全。毕竟我也只得一人,总有想不到的地方,妈妈替我想到了也做得了,我又如何会怪妈妈?”

我妈妈闻听此言,一颗心便也放了下来,便道:“姑娘莫要这般说,老奴当不起。老奴也是见姑娘这些日子忙,这才托吴音帮了个忙。”

傅珺便松开了沈妈妈的手,笑着道:“妈妈果然最会用人。方才我还在想,那姒姐姐是再小心不过的性子,怎么也没防备着一些?现下听您说出了吴音,我便立刻明白过来了。”

沈妈妈的面上便露出几分无奈来,道:“原本老奴也不想这么做的。只是那姜二姑娘委实难缠了些,若不使些手段,被她再缠上来,姑娘又要犯难。老奴这才动用了那只秘匣。”

对于沈妈妈给姜姒下药之举,傅珺表示完全赞同。

第一,她不是那种有着绝对掌控欲的人。在一些她不擅长的领域,她更愿意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

比如宅斗。

这项技能傅珺至今也没练成,而沈妈妈却是个中翘楚。傅珺相信,以沈妈妈的判断,她既然作此决定,便必有其理由。

其次,便是傅珺理解沈妈妈的苦心。

下药可并非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沈妈妈事前事后皆未曾说予傅珺知晓,便是不希望傅珺沾上这些事情罢了。此事由沈妈妈出手,便能让傅珺置身事外。就算事后有人去查,此事也绝不会查到傅珺身上去。

说来说去,这也是沈妈妈保全傅珺的一片心意罢了。有这样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在身边,傅珺又哪里会有怨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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