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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285)+番外

魏霜躬身道:“属下来迟了,请主子恕罪。”

那阴柔男子端起杯子啜了口酒,语气懒懒地道:“罢了。今儿可有什么新鲜事?”

那魏霜便道:“却是有两件。”

那男子便丢下酒杯,向旁边的果碟子里拿了一串葡萄,拣下一颗来放进口中,润泽的红唇一开一合地道:“说来听听。”

那魏霜便道:“今儿的三十三号与三十八号二人,倒是有趣。一人仿着前朝乐府写了首短歌行,另一人写了篇论律法之文。”

那男子听了这话,狭长的眸中便露出一抹兴味来,问道:“生得如何?”

魏霜垂下眼眸,掩去眸中那股极深的厌恶之色,淡声道:“三十三号是清秀佳人,三十八号乃是绝色丽姝。”

“哦?”那阴柔男子的唇角便勾出个笑来,问道:“可知这两个都是谁家的?”

魏霜的眼眸垂得更低了,淡声道:“主子恕罪。那考生姓名皆是封起来的,属下稍后会去查。”

阴柔男子便将那串葡萄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懒懒地道:“无趣。查到了告诉我。”

魏霜躬身道:“是。”

那男子便又向旁边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随着他的话音,便见从那纱幔的阴影下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容貌十分普通,唯一双眼睛一大一小,眼神极为阴鸷。

此时,这男人便向那阴柔男子道:“属下并无话说。”

那阴柔男子便随意地挥了挥手,魏霜便退了下去。

那阴柔男子便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那大小眼男人,淡声道:“我说,你也在这里藏了好些时候了,何时才能为我动上一动?”说着他又嗤笑了一声道:“你身为弃子,能得活命也差不多了,所求可别太多哦。”

那大小眼男人淡淡地道:“主子此言差矣。藏剑山庄从无弃子一说。因为所有的弃子皆成了死人。属下之所以没有死。不是主子护得好,而是属下于山庄未必无用,所以山庄才放着属下没动。”

那阴柔男子便勾着唇角笑了笑,一双狭长的眸中却是射出两道冷光来。淡笑道:“这么说来。藏剑山庄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成事喽?”

大小眼男人躬了躬身。却是未说话。

那阴柔男子的表情蓦地便是一厉,眸中杀意陡现。

然而,这表情只一瞬间便又消失了去。他的面上又挂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来。懒懒地道:“那你便好好助我成事,别叫你山庄之人失望。”

大小眼男人再一躬身,便无声地退进了纱幔的阴影之下,消失不见了。

那阴柔男子眸中的神情变了几变,旋即将手中的果子向地下一掷,人已是坐了起来,而他阴郁狠厉的声音亦随之响起:“人呢?都去哪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穿着件齐胸襦裙、梳着螺髻的女子便自角落里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这女子容颜颇为清秀,颊边泪痕狼籍,在她不曾被衣衫遮住的肌肤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伤口还在往下淌着血。

那女子来到阴柔男子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抱着那男子腿颤声哭求道:“二殿下饶过婢子吧,婢子再也不敢了。”

望着那婢女颊边的泪珠,以及她身上那带血的伤痕,二皇子刘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味之色。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起了那婢女的下巴,柔声道:“可怜卿卿,你犯了那么大的错,吾不止没罚你,还这般疼你,你哭什么?你这般可怜,倒叫吾更心疼了呢。”

他一面温柔低语着,一面便又微微用力,将那婢女的下巴挑高,垂首细细打量着那婢女面上的泪水,而另一只手却是握住那婢女的头发,绕在手里轻轻摩挲。

那婢女仍在哭求着。刘竞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温柔一笑,握住她头发的手却猛然用力向上一提,竟硬生生地将那婢女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婢女尖声呼痛,本能地伸手去护着头发。刘竞勾唇一笑,手上略松,那婢女扑通一声又重重地跌回地面。

她还没来得及呼痛,便见刘竞伸手向那榻上一按。

“哐啷”一声,那婢女脚前的方砖向两旁分开,竟显出一方地洞来,一阵低沉的兽吼随亦跟着自洞中传了出来。

那婢女惊得连连向后爬了两步,蓦地觉得头皮一紧。她抬头看去,却恰好迎上了刘竞那带着几分阴柔的笑脸,他的手上还绕着她的一把头发。

刘竞缓缓地绕着手里乌黑的青丝,一面看着那个婢女不得不被他硬生生地拉了过来,一点点向着那个地洞靠近。他微微下垂的眼中露出了一抹野兽般的幽光。

一重重纱罗锦幔密密地合着,掩去了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高墙之外,长巷细幽,长巷两侧的街巷坊市依旧热闹。没有人知道发生在这院中的一幕……

元和十六年九月下旬,都城金陵发生了两件大事。

这头一件自然是金殿面圣的一群贡生,在圣上的钦点之下,重亲排过了座次。

皇榜张出,众人围观。却见今科的状元不出众人意料,圣上取的乃是本科春闱的会员,山东学子郑胥。至于那榜眼与探花,却皆是取了姑苏的一双学子,正是袁恪与王晋。

因这袁恪与王晋皆是仪容修俊的年轻学子,因此,这一回的跨马游街,其盛况却是堪比当年傅探花了。

那一日,朱雀大街上挤满了老中少三代女人,个个皆是对那榜眼袁恪之俊、探花王晋之秀赞叹不已。虽不曾闹出香囊掷马、侧帽风流那一出,却也是丢出去不少香帕与桂花,倒叫袁恪与王晋身上的花香好些天也散不净。

除却这桩盛事之外,另有那白石书院的入学试放榜,亦是颇为吸引人的眼球。

放榜那一天,恰是状元郎打马游街的第二日。傅珺一大早便起了床,在濯雨堂里坐等消息。

傅庚是派了山樵与另一个叫做畦田的长随去看的榜,他自己则是寻了一册书,自向那书房里正襟危坐,端然不动。

第298章

看着自家老爷那一派从容的模样,长随守墨便向行舟感叹道:“爷真是坐得稳,我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呢,也不知咱们姑娘能不能中。”

那行舟便向他头上敲了一记,斥道:“姑娘必能高中的,你该说姑娘得能第几名才是。”

守墨忙喏声道:“是,是,我说错了。”

那行舟便摇了摇头,又从窗户眼儿里看了看傅庚。别人看不出,他可是瞧得清楚。他们家爷坐在那里看了半天书了,愣是一页都没翻过。

说起来,傅庚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这般着紧。

明明只是个书院的考试,他自知晓了傅珺的答卷之后,亦是相信女儿一定能考中的。

可是,真到了放榜的这一天,他这一颗心便怎么也静不下来,连书也读不进去了,恨不能将那座钟的指针多拨两圈,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好在没过多久,那山樵便一路跑着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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