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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297)+番外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傅珺却也无暇多想了。

向着长辈行礼过后,她便挺直脊背端立于几人座前,双手自然握于小腹处,视线微垂,礼仪十分恭谨地道:“大伯娘、二伯娘,母亲,还请且慢处置我的丫鬟。到底她也是我的人,我这个主子总要问一声才是。”

张氏闻言温婉一笑,不曾出声。崔氏却是柔声道:“四丫头快别这么说。实是你这丫头犯了大错儿,却是非罚不可的。你也别怨大伯娘与你二伯娘越俎代疱。好孩子,快回座儿上坐着罢。”

傅珺却是未曾归座,只将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崔氏,浅笑道:“二伯娘说我这丫头犯了大错,是说有人看见她进了花房,而那花房的盆景亦打碎了的事情么?”

崔氏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张氏,张氏便柔声道:“是有人亲眼瞧见,又亲口指认的。你那丫头虽是不肯承认,却又找不出旁证来。此事可非小事,我侯府也断没有这般纵容下人的说法,自是要狠狠惩戒才是。”

对于张氏语中隐晦的指责之意,傅珺权作没听懂,只态度恭谨地道:“可否请大伯娘再将那目击证人唤上来,由我亲口询问一番?”

傅珺的话音方落,一旁的傅珈便语气凉凉地道:“四妹妹,不是我说你,这还有何可问的?那扫地的丫头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说了是眼见着青蔓进的花房,你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旁的来了呢。”

她这话音方落,一旁的王宓便作出个点头的动作来,旋即又似是怕人看了去,忙又停了动作,作势喝了一口茶。

傅珺却是完全没理会傅珈的话,只看着张氏与崔氏,语气庄重地道:“大伯娘、二伯娘,您二位掌家理事,自是懂的比旁人多些。想您二位应也曾听过,便连那犯了死罪的死囚,尚可请了讼师公堂辩诉。我这丫头犯的又非死罪,我身为主子多问一问,在情在理亦是允可的吧?”

那崔氏一听这话,立刻便拿帕子掩了口,轻声笑道:“哎哟,四丫头,瞧你说的,倒将我们这花厅当了公堂了呢。我和你大伯娘可不是那官老爷,当不起你这一说。”说罢她眼珠转了转,便转向张氏道:“大嫂,既是四丫头还想再问一问,便叫她再问问也好,也免得……”

她说到这里便打住了,那眸中的神色却变得深晦了起来。

张氏见状,心下便是微微一哂,自是知道崔氏是不想担这个名声。她便点头道:“也罢,便叫那小竹丫头过来再问一问罢。”说着她便吩咐了下去。

不一时,那个叫小竹的扫地丫头便来到了花厅之上。

傅珺凝眸看去,却见这丫头顶多不过十岁出头,面相倒还老实,一双眼睛也不敢往四下看,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

傅珺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人了,她上前两步走到小竹面前,清清淡淡地道:“抬起头来。”

那小竹便依言抬起头来,视线向下三十度,并不与傅珺相触,看得出来,她的规矩学得很不错。

傅珺便问道:“小竹,你将方才说予大太太她们的话再说一遍。”

那小竹便轻声地道:“回四姑娘的话,婢子是管着园子西角儿那一块洒扫的。今儿一早,婢子正拿着扫帚预备去花房那里扫地,便瞧见……瞧见青蔓姐姐……慌里慌张地进了花房。婢子当时并未多想,只瞧了一眼便走开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傅珺一直在细细观察她的微表情。

小竹看上去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的,不过,她的微表情却很正常,并没有撒谎的迹象。

第311章

傅珺便又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丫鬟便是青蔓么?”

小竹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她的眼睛便向一旁看去,眼珠凝视着某个方向未动。

这是回忆的微表情。小竹看来是在认真回忆当时看到的情景。过了一会她有些不确定地道:“婢子……那人身上穿着丝光绢的比甲,便是……便是青蔓姐姐。”

一旁的傅珈“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道:“我都说了,人家看得可清楚呢,四妹妹真是多此一举,问来作甚?”

傅珺便转眸淡淡地看了傅珈一眼,并未说话,张氏却是轻声地道:“珈儿,且少说两句。”

傅珺想了一想,便向张氏道:“大伯娘,还请您唤了那管洒扫的管事妈妈过来,我有事想要问一问。”

张氏的眼角微微一眯,面上却是温婉的表情,点头叹道:“也罢,我也知道你的心,便依了你便是。”说着她便吩咐了下去,又转向地上的青蔓道:“你家姑娘为了你这般不遗余力,你但凡懂些事,也不该做出那等事来。”

青蔓抬起头来看向傅珺。此刻的她发鬓散乱,满面泪渍,颊边还有几道明显的血痕,看上去是方才挣扎时留下的。

她口里塞着布巾,那个婆子虽没再按着她,可她的手还是被绳索缚着的,因此她无法说话,只能睁大了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傅珺拼命摇头。

傅珺向青蔓浅浅一笑,道:“你且安心便是。”

青蔓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子汹涌而至,直叫她模糊了视线。

此时,那管洒扫的妈妈已经到了,张氏便唤了她进来,淡声道:“四姑娘有话要问你,你且好生回话。”

那妈妈躬身应了是,便垂手肃立,等着傅珺问话。

傅珺停了一刻方才问道:“这位妈妈,我想问一声,那些小丫头们每日前去洒扫之前。是否皆需在你这里领了家伙物什?”

那妈妈点头道:“回四姑娘的话。因那洒扫用物是统一归置的,所以每日一早,便由轮值的管事将用物发放给那些小丫头子。”

傅珺便问道:“烦妈妈细说说,她们都领了些什么?”

那妈妈便恭声道:“回四姑娘的话。那洒扫丫头每天一早皆需领笤帚一把、簸箕一个、桶一只并灯笼一盏。”

傅珺点了点头。又问道:“今儿早上小竹也领了这些东西么?”

管事妈妈道:“是。是奴婢亲手分发的。”

傅珺便又问道:“且请妈妈告诉我,那灯笼领到手后,是点着的呢。还是熄着的?”

管事妈妈听了这句问话,心下微觉奇怪,心道四姑娘这问得不是废话么?那灯笼若是熄着的还领去作甚?口中却是答道:“那灯笼自是点着的。那时候还未到卯初,天还是黑的呢。”

傅珺便又问道:“听妈妈这话的意思,今日那小竹也是打着灯笼离开的,是也不是?”

那管事妈妈点头道:“正是。”

傅珺点了点头,便叫这妈妈下去了。她这里便又转向了小竹,和声问道:“方才妈妈的话你也听见了吧?她说得可对?”

小竹便轻轻点头道:“妈妈说得是对的。”

傅珺淡淡一笑,又问道:“既是你打着灯笼,彼时天又黑着,想是隔了老远便能被人瞧见了。可是,那偷进花房的青蔓见了你打着灯笼走过来,却不知避开,反倒与你走了个对脸儿,直到你瞧清了她的脸,她才跑开,这却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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