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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305)+番外

大约是傅珺比较偏宠青蔓一些,这丫头有时候行事便有些高调,所以才会被人盯上了。傅珺觉得青蔓有必要收一收性子,这才罚了青蔓最怕的抄书。

以青蔓那慢如蜗牛的抄写速度,傅珺估计,只怕到了掌灯时分,青蔓这字儿也未必能抄完。

果然不出傅珺所料。当天掌灯时分,傅珺用罢了晚饭往外看了一眼,却见青蔓正缩在窗户下头,借着窗子里漏出来的一点儿光,仍是埋头抄着书。

傅珺见了却又有些不忍,便叫涉江点了一盏牛油大蜡烛来,放在那廊下的角落处,又叫青蔓挪了过去。

于是,那往来传话递东西的丫鬟仆妇们便都瞧见,在濯雨堂的廊檐下头,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丫鬟被罚抄书,抄得整个人都快贴到板凳上了。

馥雪替张氏送补品吃食过来,瞧见了这濯雨堂的“奇景”,回去之后,便将此事向张氏禀报了一番。

彼时张氏正坐在灯下翻书,听了馥雪的话,她便将书搁在了桌上,端起茶盏来啜了口茶,方淡淡地道:“四丫头手下的人倒都不错,我冷眼瞧着,这青蔓往后也错不了。”

馥雪觑着张氏的面色,轻声地道:“那璎珞与珊瑚也都极好。太太只放心便是。”

张氏的面上便露出一抹疲色来。她叹了口气,将茶盏放回桌上,方才打起精神来看着馥雪,问道:“今儿的事情,你可查出来什么没有?”

馥雪便低了头道:“太太恕罪。婢子前后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端倪来。唯”

张氏略略想了一会,有些感叹地道:“也不知这人是如何做的,倒是好精明的手段。无论濯雨堂还是沉香坞,这两处都不得罪了人去,倒叫人不可小觑。”

馥雪轻声地道:“太太明见。婢子也觉着,今儿这事针对的只是四姑娘。婢子想,往后咱们这里也不需多管,只看戏便是了。”

张氏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若不是珮环这死丫头,今儿的事情便结在前面,那濯雨堂仍脱不干净的。”说到这里她又微有些无力地道:“那珮环我早就不喜了,只珈儿与她倒投缘,唉。”

馥雪便柔声劝道:“太太也是为了姑娘好。那珮环虽胆子大了些,总算尚有几分聪明,也能狠得下心来。今天的事情到最后她也一字未多说,不枉太太当年饶了她一命。”

张氏微微阖起眼睛凝了会神,方才疲惫地按着额角道:“你去把珈儿叫来吧。”

馥雪低声应了个是,便退了下去。没过多久,傅珈便由珊瑚陪着走进了屋中。

张氏挥手叫人皆退了下去,方将傅珈叫到跟前,温声问道:“珈儿,今儿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要与娘亲说的?”

傅珈低下头去,声音闷闷地道:“是女儿做错了。”

“你错在何处?”张氏的声音依旧很温和。

傅珈便道:“女儿不该叫那珮环出首的。当时女儿便该拦着她才是。”

第320章

张氏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道:“珈儿啊珈儿,你错的不是这一处,而是错在不该信重一个如此胆大包天的丫鬟。”说到这里,张氏便轻轻揽了傅珈过来,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也知道你是想帮娘亲。可你这心思太过于外露了,难免不被有心人利用。再加上你还偏信了一个珮环。这丫头胆子太大,心又太狠,你挟制不住她,便只能为她所累。你可明白了?”

傅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张明艳的脸映在烛光之下,有一种懵懂的美。

张氏见状,在心里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她这个女儿别的都好,唯独做事太过于简单了些,心气却又太高,便落了个眼高手低的毛病。虽张氏从小便教导着,只傅珈在这方面却无甚悟性,张氏空有一身本事,却也是无可奈何。

她凝眉想了一想,便又柔声道:“珈儿,往后四丫头那里的事情,娘不许你再插手了。”

傅珈一听这话便张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服加不解。

张氏便又道:“四丫头那里娘会看着办的,从今往后你远着她一些儿便是。”

傅珈忍不住了,不满地撅了嘴道:“娘,难道您是叫我往后都要退她一射之地么?那岂不是我怕了四妹妹?”

张氏无奈地摇了摇头,柔声劝道:“这不是你怕了她,而是你远着她。往后她那里的事儿绝少不了,你好好的侯府长房嫡女。若沾了一身的腥不晦气么?”

她这番话是顺着傅珈的脾性说的,傅珈听了果然面色一喜,便不再说什么了。

张氏见自己这个女儿心思简单到了都无需人去猜,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且不说横斜馆中张氏如何秉烛教女,却说在那晴湖山庄里,一场母女间的谈话也正在进行着,说话的人自是郑氏与傅珂了。

郑氏下晌自花厅回来之后,先去屋里躺了一会,又慢慢地用罢了晚饭,处理了几件事情。将诸事皆收拾停当了。这才叫了傅珂过来说话。

此时她便与傅珂坐在西梢间儿的榻上,一面吃着茶,一面与她说着下晌花厅里的事情:“……你不知道,娘亲当时一听那贱丫头说了红螺黛的事情出来。真是慌得心乱跳。直想叫人给你递信儿去。可恨那花厅内外俱是眼睛,娘亲却是一点儿动弹不得,直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就怕你这里查出什么来,叫我儿受了委屈。直到听闻是沉香坞出了事儿,娘亲的这一颗心才算搁回了肚子里。”

傅珂便抬眼向郑氏看了一眼,语声平平地道:“我已叫莲青将首尾全都收拾妥了,自查不到我身上来的。”

郑氏便又柔声问道:“我却也是想不明白,此事你是如何做的?如何又能叫沉香坞担了去?”

傅珂淡淡地道:“这也并不难。宓姐姐身边儿的两个丫鬟心都大得很,一个踩着一个的,生恐对方得了宠去。我便叫莲青私下里与那绿萼交好些。昨儿半夜里,那绿萼便悄悄开了门放莲青进去,莲青便拿了玉碟的比甲与衣裳鞋子一套,待黎明时穿着去了濯雨堂并花房,过后再悄悄地由绿萼放回去,此事便成了。”

郑氏听了这话,喜得便向傅珂发上摩挲了两下,又笑问道:“那比甲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沉香坞得的那半匹丝光绢,全被那宓姑娘用来裁衣裳了。那玉蝶的比甲又是哪里来的?”

傅珂便道:“那比甲是我这里私下做得的。娘亲可还记得,前些时候姑苏来人给宓姐姐送了好些东西?”

郑氏便点了点头道:“我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的。”

傅珈便又道:“便是那个时候,我叫了个不大往后院走动的婆子,给了她一锭银子,叫她给玉蝶送了一件丝光绢的比甲,只说是她家里人捎来的。那玉蝶因很羡慕四姐姐院子里的青蔓穿着丝光绢的比甲,便也没起疑,只将那比甲收了起来。我还叫那婆子叮嘱她悄悄收着,以免被她们院儿里的丫鬟们瞅见了招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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