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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309)+番外

胭脂便又柔声劝道:“姑娘也才将将及笄,婚事上头至少还有一、两年可旋磨的呢,您何必急在一时?总会有法子的。”

孙姨娘闻言便露出一个惨笑来,指着那桌上的笸箩道:“你瞧瞧我这里得的这些零碎儿,想要缝个香囊都寻不出个整料子来,我还能有什么法子?”

说到这里,孙姨娘的面上便又露出一丝怅惘来,叹声道:“这都快有两年了,我连爷的面儿也见不着,唉,往后可要如何是好?”

胭脂凑上前一步,正待再劝慰两句,忽听外头小丫头的声音道:“二姑娘来了。”

孙姨娘一惊,连忙举袖拭了拭眼角。又将发鬓整理了一番,胭脂亦赶忙上前两步去打帘子。谁想,那外头的人走得又急又快,一进门便将胭脂撞到了一旁,直撞得她往旁踉跄了好几步方才勉强站稳。

孙姨娘一下子愣住了,满脸讶色地看着来人。却见傅珈已是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一进来便问:“大姐姐人呢?满院子都是客人,她倒跑到这里来了,这规矩是学到哪里去了?”

孙姨娘呆怔了半晌,方才惊声道:“珍……大姑娘不见了?却是去了哪里?”

傅珈嘲讽地看着孙姨娘。语气凉凉地道:“姨娘也别装了。大姐姐说是要来看你的,这会子你这院儿里前后都是我的人,想藏也藏不住,还是乖乖出来的好。”

跟在傅珈身边的璎珞却是细细地打量了孙姨娘一眼。心里忽然便想起一事来。忙上前低声劝道:“姑娘。许是您弄错了,婢子……”

“这里还轮不上你说话。”傅珈提声打断了璎珞,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方转向孙姨娘道:“我劝姨娘好歹也收敛着些罢。母亲这一回为了大姐姐请了好些客人,大姐姐怎么就不体谅母亲的苦心呢?”

孙姨娘怔怔地看着傅珈,瞥眼又看了看璎珞的面色,愣了片刻之后,她忽然便抽出帕子捂住了眼角,人却走到里间儿的门前,望着傅珈哀哀地道:“二姑娘切莫如此,我这屋里实没有旁人,还望二姑娘留个体面。”

傅珈一见孙姨娘这样子,料定傅珍便在屋里,心下大定,遂望也不望孙姨娘,只将手一挥道:“搜。”

跟着来的那些仆妇们俱都一拥而上,将孙姨娘直接架到了一旁。更有两个婆子明扶暗拉地困住了孙姨娘,余者则尽皆进了里间儿。

孙姨娘便哀哀地哭了起来,因两手被人拉着,无法拭泪,那泪珠便从她尚是白腻的脸庞上淌了过去,瞧来楚楚可怜。一旁的璎珞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傅珈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

那进屋搜索的人很快便出来了,其中一个仆妇便上前禀道:“二姑娘,屋里并没旁人。”

傅珈一怔,抬脚就要往屋里去,这时候忽听外头传来个小丫头的声音唤道:“二姑娘,太太叫您呢。”

傅珈脚下一顿,转首看去,却见张氏身边一个叫做彩儿的小丫头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了过来,一见傅珈便笑道:“二姑娘,太太说吉时已到,大姑娘已经过去了,太太叫您也去观礼呢。”

彩儿的话令傅珈的脸色蓦地一变,她上前一把拽住了彩儿,语声急切地问道:“你说大姐姐已经过去了?”

那彩儿点了点头道:“是,大姑娘已经过去了。”

傅珈一怔,拉着彩儿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

那彩儿向一旁的孙姨娘看了看,又转向傅珈欢然一笑,语声清脆地道:“太太还说了,她知道姑娘您是一片好心,还晓得过来安慰姨娘。只大姐姐的及笄礼您也别忘了,叫您快着些儿回去观礼呢。”

傅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却是怔在了当地。一旁的璎珞已是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由哀叹了一声,口中却是接话道:“正是这个话儿,我们姑娘看过了姨娘便会回去。你先回太太吧,就说我们姑娘这就来。”

那彩儿不着痕迹地向璎珞点了点头,方行礼退了下去。

这厢璎珞便轻轻走上前去,在傅珈耳边道:“姑娘,既然姨娘无事,婢子便扶您回去吧。”

傅珈此时方有些明白过来了,一时间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她忽然便记起,今天因是家中孙辈头一个女孩子及笄,又是出自长房,因此傅庄也是在家的。

一念及此,傅珈蓦地便通透了起来,不由暗里恨了一声。

只是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她也来不及再做些什么,只得草草地向孙姨娘交待了两句,便沉着脸带人离开了。

发生在横斜馆的这一场小小闹剧,很快便传到了傅珺耳中。据许娘子送来的消息说,及笄礼当夜,傅庄便留宿在了孙姨娘那里。

其后一连五、六天,傅庄每天都要抽空去孙姨娘那里坐一会,或喝茶说话,若留饭停宿,总之对孙姨娘那是颇为疼宠。傅珍身边一个叫春雾的丫鬟,也被傅庄亲自下令赶出了府去,另挑了一个叫春江的丫鬟补上了来。

此外,又因傅珍已然及笄,因此便由傅庄亲口发了话,将之挪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儿里,却是从横斜馆里搬了出去,与傅珈享受同等的待遇。

至于傅珈,却是因偶感风寒,好些天都没出得了屋。

第325章

家中姐妹得了病,傅珺自是不能不理会的。她便约了傅瑶同去看望了一回,送了一本新书过去。

那傅珈态度淡淡的,见了傅珺与傅瑶也没什么话说。傅珺自是也没多坐,只盏茶功夫便又回去了。

待傅珺她们离开后,傅珈便将傅珺送的那本新书一把抓了起来,三、五下便扯了个粉碎,恨声道:“这会子来瞧我的笑话儿来了,什么破烂东西!”

一旁的珊瑚暗地里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轻声劝道:“婢子斗胆劝一句,姑娘这气性儿合该收一收。您也细想想,为了这气性儿您可好些日子都出不了门了,何苦来呢?”

傅珈被这话戳中心事,再一想自己被傅珍轻轻松松便算计了去,真是越想越气,抬手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见傅珈的巴掌到了眼前,珊瑚本能地向旁一偏,这一巴掌便没拍实,而是重重拍在她的肩上。这一掌傅珈是用了大力,珊瑚被拍得倒退了一步,扶着桌子才站稳了。

傅珈涨红了脸指着珊瑚低吼道:“下贱东西,就凭你也敢来教训我?!”

珊瑚立刻便跪了下去,垂首一言不发。

傅珈却是越想越怒,又想起珊瑚方才居然还敢躲,心头火又往上冲,抬腿便踢了她一脚道:“你还敢躲?”

珊瑚被她踢得人朝后仰,口中却道:“若婢子脸上带出幌子来,姑娘想想太太会如何说?”

傅珈闻言不由一愣。珊瑚便趁机抬手向下巴那里抹了一把,举手看去,掌中却是沾了一道血痕。

原来方才傅珈那一巴掌虽没扇到她的脸上,可她的指尖却刮过了珊瑚的下巴,那尖尖的指甲却是将她的皮刮破了两处。

珊瑚便又暗里叹了口气,垂眸对傅珈道:“姑娘,婢子自知大逆不道,可璎珞已经被太太打得起不来床了,姑娘若再不收一收您那气性儿,婢子只怕也服侍不了您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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