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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316)+番外

此时因时辰尚早,那园子里还有女孩子们离了桌案去一旁观景的,那些宫女们也未曾禁止,看起来规矩并不是那么的严。故傅珺与陆缃说话也没怎么引起旁人的注意。

姜姒却是一直在观察着傅珺的。此时见她与一个容貌极为清雅的女子说起话来,没多往她这里看,她便向许允低声告了个罪,说是要盘整一下。便悄悄地往左侧的一座假山后走了过去。

一旁的宫女上来问了一句。被姜姒搪塞了过去,那宫女便也没跟着,只指了个方向便又站了回去。

姜姒转过假山往前走了没几步,趁人不备便转向了右边的回廊。行不过两步再一转弯。便是一片开得极盛的桃花林。裴熹此时正隐身于花树之间,遥遥地看着她。

姜姒向四下打量了几眼,见周遭并无人。便也闪身入了桃林。

一进桃林,姜姒便快步走到裴熹的身边,将声音压得极低地道:“姑娘唤我过来有何事?”

裴熹有些不满地盯了她一眼,方才蹙眉问道:“你认识傅四?”

姜姒低声道:“我与她原是姑苏旧识,我娘与傅四姑娘的外祖母沾些亲。论理我还要称她一声表妹的。”

裴熹抬眼看了看她,旋即唇角便是微微一撇,淡声道:“那你怎么没去认这个表妹?人家可是出自侯府,又是三品大员的嫡女,你若攀了这个亲不好么?怎么反倒一口一个傅四姑娘的这般生份?”

姜姒便微微垂了头,语声恭谨地道:“如今我不过是为姑娘做事罢了,与那侯门贵女可没半分关系。姑娘才是我该全力相佐之人。”

裴熹神色略平,目注前方低声道:“总算你还识实务。今天你也不是来认亲的,交代你的事情可别忘了。”

姜姒立刻将身体又向下躬了一躬,掩去了眸中那一抹极深的怨恨之色,低声道:“姑娘放心便是。”

裴熹对她的态度极为满意,便又安慰她道:“时辰还早着,一会子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你尽可以去玩,只别耽误正事便是。”

姜姒直起身来,眸中的怨恨早就不见了,仍是态度恭谨地道:“是,多谢姑娘。”

裴熹便又问道:“那许家的动静你可打听到了什么?”

姜姒再度向四下看了看,方才凑到裴熹耳边轻声道:“听说那一位似是又弄死了两个人。”

裴熹闻言,眼中便露出一抹冷意来,道:“听说?似是?你这般说来的话又无实证,如何坐实?死的是什么人?怎么死的?尸首埋在哪里?这些你都不知?”

姜姒立刻垂头道:“请姑娘恕罪。这也是我听允姑娘走嘴说的。那家里防得甚严。”

裴熹便不耐烦地摆手道:“罢了,总归你也要过去那一边,到时候打探消息更容易些。”

姜姒仍是垂着头道:“姑娘说得是。”

裴熹便向外看了一看,转眸吩咐姜姒道:“我先出去,你一会再回。”

姜姒垂首应了声是,裴熹看也没再看她,径自便出了树林。

待裴熹走得远了,姜姒才抬起头来,将两道阴冷的视线死死地锁在裴熹的背影上,唇边却是勾起了一个极淡的笑意。

这就是她的亲戚,好姐妹!

只要一想起秦氏那张冷漠到毫无表情的脸,姜姒便觉得一股又恨又怕的情绪便顶在她的胸口,直灼得她整颗心都像是浸在了毒液里一般。

她再也没想到,她满心欢喜地被所谓的表姨姥姥接进京中,又去裴家认了门儿,她原以为事情会往好的方向转去,却没想到,等待着她的不是泼天富贵,不是俊俏郎君,而是被裴家当作了棋子,成为了即将送出去的某个物件儿。

姜姒狠狠地抿了抿唇,看着前方已是杳无人迹的桃林,唇边的淡笑蓦地变成了冷笑

所谓棋子,那也要看是在谁的手里,更要看这局棋怎么个下法。

没准那下棋的人一不小心,便为棋子反噬了呢?姜姒淡淡地想道,展袖将身上的衣裙拂了一拂,唇边又露出个不屑的冷笑来。

便是她穿成这般普通的模样,她也自信,无论容貌还是才智,那裴熹与许允加在一起,连给她提鞋也不配。

更何况,她不是又遇见了她的“珺表妹”么?

这出戏若是没有珺表妹,想来唱得也不会热闹吧。

想到此处,姜姒唇边的冷笑又变成了得意。

可是,这得意的笑容方才一露,她的后背蓦地便是一寒,一股冷气从脚底心窜向四肢,直叫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僵直着身体慢慢地转过身去,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第333章

那是个身量高大的男子,穿着件雪白的银针蓑衣,下头是月白色的裤子,足踏镶银边白鹿皮靴,手里提着白篾鱼篓,头上还扣着一顶极大的白篾斗笠,打扮得不伦不类的。

饶是姜姒早有准备,陡见此人亦是大惊失色。她本能地伸手捂住了嘴,将那冲到嘴边的尖叫生生地忍了下去。

那人的脸被斗笠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了一张润泽的红唇。此时,便见那红唇微微向上一勾,旋即便有一道轻浮的声线响了起来,道:“美人儿,你怕了?”

姜姒勉力压下剧烈的心跳,面色惨白地摇了摇头,动了动唇颤声道:“没有……我没有。”说着她便弯了弯膝盖,似是想要行礼。

那男人抬手止住了她,淡淡地道:“你有何事?”

姜姒煞白着一张脸,依旧声音颤抖地道:“殿……我是想问问,方才那人您可瞧见了?”

那男人撇了撇唇角,不屑地道:“庸脂俗粉。”

姜姒忙道:“不是……不是桃林里的这一个,是方才……方才在席上,我走过去与她说话的那一个。”

那男人的润泽的红唇便又勾了起来,道:“那一个倒是上等货色。是谁家里的?”

姜姒便道:“是平南侯府三房的嫡女,在家行四。”

那男人一听这话,勾起的唇角弧度便更深了。姜姒只觉得两道湿冷湿冷的视线,蓦地便粘在了她的脸上。

姜姒动也不敢动。一任那男人打量着她。

过了一会,那男人忽地一笑,道:“你打算怎么做?”

姜姒一听此言,心下顿时涌上一阵狂喜,忙垂首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过会您只等着救人便是。”

那男人隔着斗笠又看了姜姒一眼,转身便向回走。

姜姒忙躬下身来,此时,却听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你不乖哦,怎么一直都是我啊我的回话?”

姜姒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身体一僵。旋即便忍不住地打起抖来,颤声道:“属下……属下无礼,属下万死。”

那男人似是觉得好笑一般轻笑了一声,柔声道:“说什么万死。多晦气啊。你说。我叫许家替你弄一张身契。便收了你在身边好不好?”

姜姒一听此言,直惊得魂颤魄寒,想要说些什么。那上下牙齿格格打战,竟是连句整话都说不出了。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全身抖若筛糠,完全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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