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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322)+番外

来到太子妃座前,王宓动作僵硬地行了礼,卢菀便温声道:“你且说说,你都瞧见了些什么?”

王宓语气平平地道:“臣女站在湖边的凉亭里,远远瞧见傅四姑娘似是抬起手来,推了什么一下。”

她的话音一落,大殿里立刻便静得如同坟墓一般,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傅珺的身上。

落水的人是辛韫,而就在不久前辛韫踩了傅珺的裙子,害得她差点失仪。再往前想想,傅珺入学之时,辛韫可是出言羞辱过傅珺的。只要将这几件事联系起来想,便不难得出一个极为合理的推论。

傅珺神色淡然地站在当地,连衣袖都没动一下。

“哦?”卢菀的眼睛眯了起来,满是兴味地看了看王宓,问道:“你瞧真切了么?”

王宓的语气依旧很平板,道:“启禀娘娘,臣女因站得远,只瞧见傅四姑娘抬了手,却没瞧见她推的是什么。”

卢菀便转向了傅珺,淡声问道:“傅四姑娘可有什么话说?”

傅珺语声平静地道:“娘娘,臣女未曾推过人。更没抬过手,想是王二姑娘看错了吧。”

傅珺觉得王宓完全是疯了。这可是在皇宫里啊,她就这么跑出来诬陷人?被拆穿了那可不是玩的。

卢菀此时便又问王宓道:“傅四姑娘说你看错了,你是看错了么?”

王宓摇了摇头,道:“臣女未曾看错。娘娘,傅四姑娘是抬手了,臣女瞧得清清楚楚。”她说话的声音仍是无甚起伏,直如背书一般。

卢菀的面上便露出一个笑来,眸中更是神色变幻,她张开口方想要说话。却听上座的太后语声淡淡地道:“既是你们各执一辞。可见必有人一没说实话。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们,岁羽殿可不是学堂,开口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太后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然而。她说的字字句句却似是带着种无形的威压。在岁羽殿的上空久久盘旋。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声静息,连口大气都不敢出。而站在人群里的傅珈更是被这几句话说得心头一凛,那将要去提裙子的手便又悄悄垂在了身侧。

此时。却听傅珺那清清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太后娘娘容禀,臣女想与王二姑娘当面对质,请娘娘允准。”

太后娘娘淡淡地道:“准了。”

傅珺便转向王宓道:“王二姑娘,你真瞧见我抬起手来推了什么东西一下么?”

王宓抬起眼睛看着傅珺,脸上蓦地便腾起了一层怒气,她怒视着傅珺道:“我是瞧见了。”

傅珺便道:“那可奇了。那凉亭离着湖边可是很远的,你能瞧见的只是背影,如何断定那抬手的便是我?”

王宓冷笑了一声,道:“我认出了你穿的这身衣裳。”

傅珺闻言不由微微一笑,道:“这就更奇了。你且往你身后瞧一瞧,这殿里穿着与我相似服色的姑娘,没有二十也有三十。隔得那样远,你真能瞧清我的衣裳?”

众人听了傅珺这话,皆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看去,果然便见在她们这一群人里,有一多半儿皆是上白下青的打扮,虽颜色上有细微差别,但远处瞧着几乎无法分辨。

太后娘娘此时“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道:“四丫头不说我还没发现呢,这一殿的小姑娘青青白白的,倒跟那小青菜儿似的。”

这话说得太子妃卢菀都笑了起来。而被太后娘娘当众打趣儿的“小青菜儿”们,则不免都有些忸怩,更有人脸都红了。

王宓此刻的表现却有些奇怪。

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猛然转身向身后扫了一眼,旋即又回过头去,怔怔地看着傅珺,眼中瞬间划过一抹不明所以。

傅珺等了她一会,见她一直未曾说话,便又问道:“王二姑娘,隔了那么老远,你能凭着背影就认出我来么?”

王宓微微一惊,随后她的神情便有些慌乱起来。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傅珺,却见傅珺亦正在看着她,那双乌沉沉的眸子似蕴着寒光,直叫王宓心里打鼓。

王宓的后心一下子沁出了冷汗。

她是不是疯魔了?居然在岁羽殿里出首指证傅珺。太后娘娘待傅珺的好,她又不是没瞧见。

王宓此时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方才不知怎么脑袋一热,便站出来指证傅珺了。当时的她只觉得一股怒火窜上心头,只想好好地给傅珺一个教训。

而现在,那股怒火却是平息了下去,阵阵寒意却涌上了心头。

这一刻,王宓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马上认个错,就说看错了,此事便可结束。

可是,这个念头方一浮起,另一个更为强烈的念头便压了过来。

她都已经出首指证了,若此时退出,难道便就此轻轻放过她这个四表妹么?

她抬起眼睛看着傅珺,看着对方那淡然平静的模样,脑海中蓦地便闪过了许多许多的画面:

当她走下马车时,同学们嘲笑讥讽的眼神,那种屈辱的感受几令人羞愤欲死;

红螺黛那一次被迫背了黑锅,她的委屈与愤怒根本无处发泄;

在骑射场边,唐俊扶起傅珺时的那一双背影,直到现在仍刺得她的心几欲炸裂。

这种种感受,俱在此时一股脑地涌上了王宓的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傅珺,那注满了怒火的眼神直要将傅珺的脸上烧出个洞来。

傅珺似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悄悄垂下了一只衣袖,似是想要遮挡什么一般。

她的动作有些僵硬,表情也极不自然。王宓顺着她的衣袖看去,却见在傅珺衣袖的边缘,露出了一抹极为抢眼的鲜艳红色。

是那枚血玉牌。

第340章

一见这块玉牌,王宓那双发红的眼睛里怒意更甚。

她认出来了,这是王襄当年赏给傅珺的。这块玉牌她也曾见过,还曾向任氏求过,任氏却说,这玉牌乃是王襄心爱之物,轻易都不给人看的,便是求也无用,王宓这才罢了。

如今,这玉牌便垂在傅珺的腰侧,直叫王宓看得两眼冒火炎,一股热血直冲进了脑海。

她一咬牙,伸手指着傅珺腰边的玉牌,冷声道:“我是瞧见了这块玉牌,这才断定那抬手的人必是你。这玉牌乃是罕物,旁人皆没有,唯你才有。”

众人听了这话,便皆将目光集中到了傅珺的腰侧,却见那血玉牌温润莹泽,的确十分罕有,这群姑娘里再找不出一样的来。王宓说出的这个特征,可谓极其鲜明。

傅珺见王宓果然上了当,心下暗暗呼了口气。

此时便听一旁的陆缃语声轻柔地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女愿为傅四姑娘作证。”

太后遥遥地看了看陆缃,便问旁边的宋宝楼道:“宝楼啊,这丫头又是谁来着?”

宋宝楼便凑在太后耳边悄言了几句,太后方笑道:“哎约,原来是陆家的丫头。我就说呢,这丫头瞧着这般眼熟。”

太后娘娘此言说罢,卢菀的眸色便是微微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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