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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362)+番外

至此,两军于国境线前对峙。一万黑甲铁骑如黑云压城,瞬间便令大汉朝联军才生出来的那一点军心,又向回缩了一些。

若论海战,契汗必不如大汉;而若论陆战,一万契汗黑甲铁骑。绝对可以按一比三以上的交换比,轻松迎战大汉朝的三、四万兵马。

不过,温重此次的任务也只是将契汗人赶出大汉朝境内,因此也算完成了任务。

就在边境线上硝烟未散、两军对垒之时,契汗国却发出了一个友好的信号。

他们给大汉朝廷来了信,要求派使团赴大汉访问,以使两国重新签订邦交条约。只要使团赴京,契汗国愿退兵三十里以示诚意。

这个信号于大汉朝廷而言无疑是积极的,也是今上乐见的。于是皇帝便允诺将会以上宾之礼接待契汗使团。而契汗国也确实如约定所言,退兵三十里。

至此。两国于边境上发生的这一场摩擦。至少从表面看来是消散于无形之中了。

十月下旬,契汗国派来的谈判使团便抵达了京城。

契汗国与大汉朝自缔结邦交以来,便一直处在一种打不打、和不和的状态之下。大汉朝国富民强,海上力量雄厚。于契汗而言可谓家门口的强大威胁;而契汗国民风剽悍。犹擅陆上作战。拥有当世最强大的骑兵,于大汉朝而言亦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

也正因为互相忌惮,所以契汗对大汉的态度便一直比较暧昧。像今年这样直接打过来的事情,那是从未有过的。大约是为了显示诚意,那个率兵攻打大汉的边境将领,已经被萧明达阵前斩首了。这个举动亦让大汉朝廷对此次的契汗使团来访,普遍持乐观态度。

该使团以契汗国大皇子萧常远为首,成员约有两百余人,更有最受契汗国皇帝宠爱的明珠公主随行。来访的名义一为续订两国邦交条约,二是为了将今后的两国关系重新明确一番。最后还有一个顺带的意图,便是赠送契汗皇帝亲手猎来的一头白鹿。

白色的兽类向来便有祥瑞之称。从契汗国皇帝此举来看,这一行两百余人的使团应该还是以友好、交流以及重新签订条约为目的的。

可是,在使团抵京的当天,当傅珺被谢亭拉着在上元馆酒楼的包间里,亲眼目睹了契汗国使团进京的场面时,傅珺便觉得,此次的邻国来使,与其说是友好交流,倒不如说是贼心不死、耀武扬威。

在契汗国的使团中,竟然有一支五十人的重甲骑兵与一支五十人的重甲步队。

这些兵士穿着玄色重甲,骑兵皆是骑在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上,手执黑缨长枪。那枪头上虽裹着布套,可是镔铁打造的枪柄却是一片乌沉,十分肃杀。而那支步队则是人人手执一人高的大盾并一柄长弯刀。那弯刀的刀尖儿上虽也裹着布套,然刀身雪亮、煞气凛人。

而最叫人胆寒的,还是这些契汗国士兵的长相。

与大汉朝中原人的样貌不同,这些契汗人的相貌有几分像傅珺前世见过的西亚人,高鼻深目、肤色微黑,身材也较中原人高大。

他们的打扮也很怪异,士兵们皆是髡顶披发、目光凶恶。一些士兵看到人群中漂亮的小姑娘时,便发出了/淫/邪的笑声。更有几个士兵在看到幼童之时,还会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双眼睛直如恶狼一般,似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将人吞吃入腹。

当这两支队伍相继行过朱雀大街之时,挤在街边看热闹的人群渐渐地便没了声息。一些胆小的孩子更是了缩在了家人怀里,却是吓得连哭都不敢哭。整条朱雀大街一片安静,唯有店铺里张出的布幡,兀自在猎猎北风里哗啦作响。

五城之外,搭建的粥棚才拆散不久,那些逃难至此的流民,亦才被朝廷派出的官兵遣送回乡。而此时此刻,却又有这支所谓的友好使团来访。傅珺说不出自己是何感受。

她只知道,此次契汗来访,绝对是来者不善。

而事实证明,傅珺的感觉并没有错。

就在使团抵京的第二天,几个契汗士兵在酒楼喝酒之时,因与食客发生口角,竟是当街拔刀伤人。若非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得快,只怕就要发生命案了。

此事一出,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京中的百姓皆是无比愤怒。这些契汗人在西北杀人放火,跑到大汉京城居然也如此嚣张,全未将大汉朝放在眼里,简直是欺人太甚。

契汗国大皇子萧常远见事情闹大了,先是连夜进宫向圣上请罪,第二天便亲带着那几个闹事的士兵去了五城兵马司,在官署前的空地上当众执以鞭刑,将那几个士兵打得皮开肉绽。此外还向那些被砍伤的百姓各赠白银五十两以表歉意。

然而,此事终是触及了一国君主的底线,圣上一怒之下,派了五百龙禁卫将使馆团团围住,名义上打着维持秩序、不令无关人等骚扰使团、保护使者安全的旗号,实际上却是将使团成员的行动自由给限制住了。

第385章

那些契汗人见龙禁卫各各甲胄鲜明、人人孔武有力,这才将先前那些轻视之心收敛了一些,行动之间也不似开始时那样嚣张了。

然而,这件事无论如何还是打了皇帝的脸。

就算温重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可说到底,那也只是夺回城池而已,说出去并不是那么好听。而反观契汗国,却是实打实地连夺十城,兵临城下。彼时若是敕州再一失守,函谷关沦陷,直若中原正门大开,那时候大汉朝可就要面临一场真正的战争了。

在如此情况之下,契汗使团的蛮横无礼便也很好理解了。而当今圣上在权衡各方势力的条件下,却不得不采取守势,根本强硬不起来。

此外,那契汗大皇子萧常远行事十分周全,事发之后立刻进宫谢罪,又是鞭笞士兵,又是赠送银两,姿态放得极低,若要再就此事做文章,却又显得我大汉朝无容人之量一般。

于是,被白白打了脸的皇帝一口气便堵在胸口,吐又不是、咽又不是,第二天便没来上朝。

一众臣子亦觉此事棘手。

此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有可能上升为外交事件,却是对两国邦交不利。而西北边境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平静,亦有可能就此打破。

如今的大汉朝,并没有太多的力量去进行一场战争。

大汉朝的当今皇帝刘简,在先帝爷时便曾亲眼目睹门阀世族对中央朝廷的重重挤压与逼迫。更深知外戚势大的危害。因此自即位以来,他一面拼命打压外戚势力,一面又着力分散兵权,力图将英王困守京城,架空其在西北的影响力;而另一方面,对于那些隐藏在军中的世族门阀力量,皇帝亦是不遗余力施以手段。

因此,今天的大汉朝,并没有一个深得皇帝信任、同时又能号令三军的人物。军中势力被打散的同时,亦陷入了互相推诿、互相倾轧的怪圈。那西北边境的连连失守。便是最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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