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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396)+番外

谁料想,她不挣扎还好,这一挣扎她才发现,不只是手臂,便连腿脚肩腰俱都是软绵绵的,全身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唯有心跳却是越来越快,而那一阵又一阵的潮热烦躁之感,亦随着心跳遍及全身。

到得此时,傅珺已是察知情况不妙。

然而,此刻的她浑身无力,连细枝的瘦弱胳膊都挣不脱。她只能一面尽量拖着脚步放慢速度,一面厉色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细枝没有答话,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用力地拉着傅珺往前走,一面仍是细声轻语道:“姑娘只跟了我去便是。再走一会子便到了。我劝姑娘也别在这里乱叫,这里通着前院儿,若是叫了外男进来,姑娘的名声可也尽毁了。”

她口中说着话,脚下的速度却是分毫不减,手上的力道亦越来越大,看样子是要强行将傅珺拖至目的地。

傅珺此时不仅全身乏力,头脑亦开始有些混乱起来。

而这一切,都让她想到了细枝递过来的那盅茶。

看起来,她此刻的所有反应,皆是拜那盅茶所赐。

傅珺毫不犹豫地用力咬住了舌尖。

一阵温热腥甜的味道立刻布满了口中,而傅珺也在这刺痛中清醒了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念头便闪电般地掠过了她的脑海:

细枝的身份是此时的关键。

她心底的那个声音一直在拼命地提醒着她,要想破解此刻的困局,就必须先要弄清细枝是谁?为何傅珺总觉得她面熟?

她必须要想起来。傅珺知道,这一定是关键。

不管是多么久远的记忆,她那个超级发达的海马体都会让她牢牢地刻下彼时画面,现在的她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忆。

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拼命回忆。

傅珺飞快地搜索着记忆,凡是与丫鬟有关的画面,全都被她拎出来过了一遍,甚至就连一、两年前见过的丫鬟,也都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掠过。

便在这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的画面中,傅珺的记忆猛然定格在了某一处,她的鼻端蓦地似有蔷薇花香氤氲而来,而耳边亦似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道:

“……卢大姑娘身边的一个丫头晕倒了。”

傅珺终于知道,这细枝为何瞧来如此面善了。

原来如此。

一俟想明白了其中原因,傅珺便迅速有了对策。

这对策有赌运气的成分,然而如此情境之下,傅珺已经来不及作风险评估了,只能先做了再说。

她一面心中暗忖,一面便趁着细枝埋头往前走的时机,将空着的那只手缩进了袖中。

袖袋里放了一段长络子,原是用来拴玉禁步的,方才出门之前傅珺嫌它碍事,便将禁步解了下来放在了袖袋中,此时却用得上。

此时,她们脚下的小径偏向了左侧,那一丛丛的芦苇便在她们身边,毛绒绒的苇尖儿几乎便擦着了傅珺的裙子。

真是天助我也。傅珺想道。随后她便逼尖了嗓子,蓦地惊声道:“有蛇!”

这突兀的一声尖叫让细枝吓了一跳,她两手一松,人却是一下子跳到了路的另一侧,颤声问道:“什么蛇?在哪?”

此刻的她根本没意识她,她已经完全放开了傅珺的衣袖。

然而,得到了自由的傅珺却并没有转身往回跑,相反,她仍是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盯着细枝,颤抖着声音道:“蛇……蛇……在你的身上!”

细枝听了这话整个人一僵,脸色却是煞白。她顺着傅珺的视线垂眸看去,却见一条绿油油的东西正盘在自己的肩膀上。

“蛇……”细枝只说了一个字便双眼一翻,人已经软倒在了地上,却是晕死了过去。

第422章

傅珺看着倒地不起的细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的计策居然生效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原是赌一赌的,没想到还真赌对了。

然而,此时并不是高兴的时候。她头一件要做的,便是把昏迷的细枝藏起来,同时自己也要寻个妥贴的办法回到席上去。

但愿那个净房的小丫鬟帮她把话带到了。

傅珺一面想着,一面又咬了一下舌尖,趁着那阵剧痛带来的片刻清醒与力量的少许回复,上前拖住了昏迷的细枝,费力地将她拖进了芦苇丛中。

所幸那芦苇生得茂密,藏个把人进去很是容易。

将细枝藏好之后,傅珺也迅速蹲下/身/子,自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取出了备用的秘药,掰开细枝的嘴,将能致人晕厥的药物滴了一滴在她口中。

这是她自己配了水调制的,药效可以维持三、四个时辰的样子。

可惜的是,她手上的秘药中只有解毒药,却没有对应迷药的解药。方才一意识到自己中了迷药,她就悄悄地以食指沾了一滴解毒药吃了,却是无甚效用。

做完这一切之后,傅珺已是全身发软。她再次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阵剧痛让她又清醒了一些。

此时的傅珺,越发觉得身体发软,嗓子冒烟,头也有些晕沉沉的。

她得先找个地方藏身。对面墙边的假山便很好,但前提是她必须得有力气走过去才行。

傅珺一面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一面奋力挪到湖边,将手里的帕子浸在了冰冷的湖水中。

便在此时,她的身畔蓦地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微弱的冬日阳光,随后,一道熟悉的声线便响起在了她的耳边:“傅四姑娘?”

那声音清朗如夜月,醇厚如温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暖,亦带动了傅珺尘封多年的回忆。

她转过眼眸,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修健俊伟。眉目英挺。正是英王刘筠。

傅珺怔怔地看着他。过得一刻方冷下了声音:“怎么是你?”

那一刻的她,没有惊喜,亦无开心,只有一股没来由的厌恶。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愤怒。浓浓地涌上了的心头。

傅珺态度冷淡地说完了这句话。便又垂眸浸湿了帕子,再将帕子覆在了脸上。

她此刻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时空的任何一个人。

对于这个时空。以及生活在这个时空下可怜可悲又可恨的男人与女人们,傅珺已经连虚与委蛇的兴趣都欠奉。

这/狗/屁的封建社会,这该死的大汉朝,这令人痛恨的所谓算计与阴谋,这扭曲变态的宅门生活。

傅珺真是一分钟也忍不下去了。若不是脸上冰冷的凉意阵阵传来,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大吼出声。

此刻的傅珺,心中涌动了无边的愤怒。而刘筠,很不巧地便成了那个被迁怒的人。

当然,这也许只是药物的作用,才会令她变得如此大胆;也许是她心底里那一点隐约的笃定,料定这个人绝不会为难怪罪与她。

看着眼前冷淡至无礼的小姑娘,刘筠微微有一些惊讶。

好象,这个小姑娘总是有一点和旁人不一样。

他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也许是明明方当韶龄却冷冽如斯,也许是明明柔弱却能显现出绝大的勇气,也许是她总像是与人隔着一层似的清冷,还有……笼罩在她身上的那种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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