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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439)+番外

那声音既响且厉,小丫头吓得手一抖,握着的东西便飘落在了地上。芳琼凝眸看去,却见地上躺着一个纸剪的小人儿。纸人儿的身上还以朱砂写着字儿。

芳琼怔了一怔,忽然间脸色煞白,霍地起身,却忘了手里还端着茶盅,“啪”地一声,茶盅落地摔得粉碎。

“这是从哪里来的?”一个灰衣仆妇已经来到了那个小丫头面前,冷声问道。

小丫头吓得牙齿打架,抖着手指向一旁搭在栏杆上的褥子:“回……回妈/妈/的话,是……从那里掉……掉……出来的。”

芳琼此时已经白着脸走了过来。

她识得那个灰衣仆妇,那是前院李娘子手下得用的,人皆唤她钟嫂子。

“钟嫂子。您怎么过来了?”芳琼一面说着话,一面又往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七、八个面生的仆妇,皆是一身的灰衣,看上去十分精干,全都是前院儿李娘子手下的。

这些人一进院子便先把院门儿关上了,还留了一人守在门口。

芳琼不由得慌了神。

前院儿的人怎么跑到横斜馆里来了?还一来就来这么多人,把门也封了,这是何意?

周嫂子淡淡地扫了芳琼一眼。弯腰拾起纸人儿。将东西向她晃了晃,又指了指栏杆上的褥子:“这是从那/床/褥子里掉出来的,那是谁的褥子?”

芳琼压下心里的惊慌,俯身问那个小丫头:“这是你从哪里抱出来的褥子?”

那小丫头转首往后罩房的方向指了指。颤声道:“是从那后头左首的屋儿抱出来的。”

“带我过去。”钟嫂子沉声道。

小丫头怯怯地应了声是。又看了看芳琼。

芳琼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

那小丫头指向后罩房的时候。芳琼就知道,今儿这事不与她相干。

那后罩房历来只住着两个人:顾妈妈与馥雪。

这两个皆是张氏最得用的心腹,平素多要接触些秘事。因此便住在了后罩房,方便听用。而芳琼与刘妈妈等人却是住在倒座儿房里的,与正房隔得可远着。

芳琼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一面便向钟嫂子客气地笑着道:“妈妈别怪我拦在头里,实在那后罩房乃是我们太太最得用的人住的地儿,轻易连我也不进去的。妈妈不如先去梢间儿里少坐一会子,也请各位妈妈喝杯茶歇歇脚,我去叫人先禀了我们太太再说,您看如何?”

钟嫂子神色平淡,也不说话,只探手自袖中取出一面玄漆烫金对牌来,向芳琼晃了晃。

芳琼的神情立刻肃了下来。

这是侯爷那一头的管事专用的对牌。他们内宅里的人可够不着得很。

她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垂首恭谨地道:“原来是侯爷亲下的令,婢子错了。妈妈请便。”

钟嫂子见她自称“婢子”,可见也是个晓事的,心下倒宽了。只淡淡一笑,便带人去了后罩房。

芳琼回到廊下,叫小丫头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儿,一面听着后罩房那里传来的动静。不一时,便见正在房里养病的馥雪披头散发地被两个仆妇架了出来,钟嫂子跟在后头,手里又多了一个东西,看上去亮灿灿的,像是个扁铜盒子。

“妈妈,馥雪姐姐还病着,您有什么事儿……”芳琼一脸担心地迎了上去。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钟嫂子便淡声道:“芳琼姑娘还是管着自己的好,旁的很不用你插手。”

芳琼被说得脸色发白,垂首退了下去。

这是奉侯爷的命来搜屋子的,她一个丫鬟能凑上去帮着馥雪多说了一句话,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

钟嫂子也没多耽搁,将铜盒并纸人收进袖中,便行至庭院中间,提了声音道:“侯爷丢了件要紧的事物,吩咐我们往各屋瞧瞧。你们也别慌,我们只瞧一瞧便走。我也劝各位一句,且安生些莫要生事,有什么委屈不平去跟侯爷说去,我只是奉命办事的,说予我也没用。”

她一面说着,一面便亮出了那面玄漆金字对牌。

众人一见那对牌,俱是无话可说,只能由着那些灰衣仆妇进屋通搜了一回。除了主子的卧房没搜外,连姨/娘/的住处也搜了。好在这些仆妇训练有素,手脚也很干净,只搜完了便走,倒也没弄出多大的动静来。

馥雪被两个婆子架在一旁,面如死灰,只垂头望着地面,一点挣扎的意图都没有。

她原就病着,这三月底的天气虽暖和,到底那廊下没有太阳。她站了一会便咳嗽起来,越咳越是厉害。

芳琼便叫了个小丫头去倒了盏茶,用盘子装着亲送到了馥雪的面前。那些仆妇倒也没拦着她。

“姐姐喝口水吧。”芳琼细声细气地道,将茶盏递到了馥雪的唇边。

馥雪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透过蓬乱的发丝看向芳琼,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春日的庭院里回荡着,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都没了声息,只听见馥雪的笑声一直飘向了院外。

过了好一会,馥雪方停了笑声,眼神莫测地望着芳琼,半晌后方轻轻地道:“妹妹好生自在着吧。”

芳琼心下微凛。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馥雪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祥……

到最后,馥雪也没有去喝芳琼递过来的茶。

第469章

待张氏赶回横斜馆的时候,后罩房早已是人去屋空,唯留下了一地散乱的衣物。

“这是怎么回事?”张氏面沉若水。

刘妈妈上前一步,低声禀道:“回太太的话,是钱妈妈从个扫地丫头的手里得着了一个东西……”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凑在张氏耳边絮絮地说着。

张氏越听下去,脸色便越难看。待刘妈妈说完,她已经是面色铁青了。

傅玠的生辰八字居然便写在那魇胜之物上!

此事越是往下想越叫人胆颤心惊。更何况,馥雪怎么又扯进去了?

“馥雪是怎么跟这事儿沾上的?”张氏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

那可是她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侯夫人一句话发下,问也没问一声儿就把人拖走了,这是明着打他们长房的脸。

“太太息怒,”刘妈妈小心翼翼地道,“是晒被褥的时候东西掉出来了,是个纸剪的人儿。老奴问了在前院的一个老姐妹,她说那纸人儿上写着的生辰八字,是朝云的。”

“你说什么?”张氏一下子攥紧了手里的茶盏,“这怎么可能?怎么挨得上?我屋里的丫鬟好好的要去咒二房的通房丫头做什么?这是为了……”说着此处,她的声音忽然中途断了,那张惯是温婉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许焦虑。

难道说,崔氏那边已经发现朝云是她的人了?

这也不对。

若发现朝云是大房安进去的钉子,以崔氏的手段。绝不会如此轻松地放过朝云,怎样也要来个一石二鸟才是。

刘妈妈觑着张氏的脸色,又轻声道:“老奴还打听到一件事儿,只怕说了太太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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