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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448)+番外

张氏未曾说话,只抬眼略扫了扫屋中的二人。

刘妈妈心里暗恨了一声,面上却是万分恭谨,将扇子搁在案上便退了下去。

瑞芬的神色微有些犹疑。然张氏有令,纵她是傅庄派来的,也终究要听主母之命。因此她也只犹豫了一会,便也躬身往外走。

“等一等。”张氏忽然道。

瑞芬停下脚步,转身垂首听命。张氏便笑道:“我想起来了,我叫大厨房熬了甘草荼蘼粥,这粥需得配着木香油盐姜醯最好。你带几个小丫头去领了粥菜,分送到各房去,就说天气渐热,这粥菜清心宁神,最是消暑气。”

瑞芬恭声应了是,便自退出了屋外。

张氏这是要与顾妈妈秘谈,所以单将瑞芬遣了出去。瑞芬心中明镜一般。不过她本就得了傅庄指令。务要听从张氏差遣,因此她并无异议,自去办差不提。

顾妈妈进得屋中便向张氏行礼问安,张氏站起身来含笑道:“妈妈这是刚回来吧?怎么不歇一歇再来?”一面又唤了小丫头搬了竹杌子来给顾妈妈坐,又叫人倒了茶。

顾妈妈不敢托大,谢了再谢方斜签着身子坐了。张氏挥退了小丫头,这才问道:“妈妈看着来得急,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回太太的话,老奴确实查出了些事情。”顾妈妈说罢便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这一路赶过来,她的喉咙干得冒了烟。

张氏眉尖一动。看着她道:“妈妈请说。”

顾妈妈连喝了好几口茶。这才放下了茶盏,又将小杌子往张氏身边挪近了些,方压低了声音道:“太太,老奴去查馥雪的事情。这倒没什么。不想前头那掩翠斋的事情倒有了几分眉目。另还有三房并姑苏的事情。老奴也意外听到了些消息。不知太太先听哪一样?”

张氏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掩翠斋?

那还是多年前那件“鬼针子”的事情牵出来的。她一直让顾妈妈暗中查访。却始终消息沓然。如今事隔多年居然又有了信儿,这倒是意外之想。

“先说掩翠斋的事儿吧。”张氏便道。

“是,”顾妈妈应道。放轻了声音道,“老奴这几年来府里府外问了不少人,皆没问出那掩翠斋的消息。可是事情却巧。半个月前老奴去永安巷问馥雪的事儿,却遇见南角门苏婆子的娘来看她。便是那苏婆子的老娘说了件事,却是与掩翠斋有关。她老娘说,三十来年前,老夫人曾接了个远房的表妹过府小住,便住在掩翠斋里。据说那个远房表妹身体极弱,进了掩翠斋便每日静养,从不出来见人。苏婆子的老娘也只有一次远远瞧过一眼,连那个表妹长什么样儿都没瞧清,便叫当年荣萱堂的管事妈妈给喝斥了。”

“还有此事?”张氏双眉紧蹙。

侯夫人有个这样的表妹么?她从来没听说过。且侯夫人与娘家的关系也比较冷淡,近些年都没大往来。

这个表妹又是个什么来头?

还有,这个表妹本身也有些古怪。

再怎么说是身子弱,也不会弱到连屋子都出不了吧?再者说,若真是体弱,从老太太的娘家到京里这十来天的舟车劳顿,这位表妹又是如何扛下来的?

顾妈妈又道:“苏婆子的老娘当年只是管洒扫的,这些事也只知道个皮毛。不过当时老太太正怀着大老爷,这一点她倒记得清。她还说老太太对这个表妹很是爱护,时常过去瞧她,有时候还陪她住在一处。因侯爷那一阵子领兵去了滇南,贞姨娘那时候又病着,府里便她二人作了伴。”

说到这里,顾妈/妈/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压低了声音道:“老奴后来又打听到,侯爷那时候正宠着贞姨娘呢。太太您想,这会不会是老太太叫了表妹过来分宠的?”

张氏想了一会,点头道:“说不得便是这般。毕竟老太太彼时有孕在身,怕侯爷专宠贞姨娘亦是常情。”说到此处,张氏的眉尖又蹙了起来,“只是,既是过来分宠的,那个表妹怎么后来再没听人说过?”

“回太太的话,老奴也不知。”顾妈妈低声道,“那苏婆子的老娘只知道这些,后来她被分到了外院,对里头的事情更是半点不知了。”

“那当年荣萱堂的那些管事并丫鬟呢?你可找她们问过?”张氏又道。

“太太,当年老夫人生下大老爷之后不久,大老爷便生了一场重病,险些没了命。老太太一怒之下便把荣萱堂里所有服侍的人都打发了。老奴打听到的,便只有这些。”顾妈妈低声道。

张氏的面上划过了一丝沉思。

过了一会她方拢回心神,向顾妈妈温婉一笑:“妈妈且先喝口茶润润,再给我讲讲三房的事情。”

顾妈妈也确实口渴得紧,便向张氏告了罪,又喝了口茶,这才说道:“这件事说来也是个巧字儿。老奴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从小到大就知道舞刀弄枪的,还老爱跟人打架。太太可还记得?”

虽不明白顾妈妈怎么说起了自家幼子,张氏却仍是笑了起来,点头道:“我自是记得的。我还记得你叫他勇小子。”

顾妈妈也笑了起来:“太太记/性/真好,便是勇小子。他前两年进了镇武镖局做了趟子手,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倒是有了几分样子。这也是上个月的事情了,他走了一趟镖,恰是去姑苏的,我便叫他帮着打听打听三房那些铺子的事情。他走完了镖便在姑苏逗留了几日,往那王家老宅去看了一回。便是他去的那日,他听见有人向那巷子里茶寮的老板也在打听王家的事,他便多了个心眼儿,待那人走后,便又给了那茶寮老板一角银子,问那个老板那人打听了些什么。结果却问出了些事情来。”

第480章

言至此节,顾妈/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太太您再想不到的,您知道那人打听的是王家的谁吗?”

“是谁?”张氏已经被勾起了兴致,追问了一句。

“是玉姨娘。”顾妈/妈/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兴/奋,“那个人居然打听玉姨/娘/的事情,太太可觉出什么来了没有?”

张氏怔了一会,神色蓦地变了:“玉姨娘?那不就是前头王氏的生身姨娘?”

“正是。”顾妈妈轻轻地拍了一下大腿,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下的激动,“那人居然打听玉姨/娘/的事,您说这不奇怪么?勇小子当时也觉得很奇怪,便问那老板,那人都打听了些什么。那个老板便道,那人只问了沧浪先生是何时纳的玉姨娘,又问那玉姨娘是打哪儿来的。最后,那人还向那个老板打听起姑苏城里的一个传闻来。”

顾妈/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太太,您可曾听说过,那姑苏城里埋着一座宝山?”

张氏被她问得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看着顾妈妈,神情疑惑地道:“妈/妈/的意思是?”

顾妈/妈/的声音又压低了两分:“宝山不宝山的且不去说。太太也想想,那四丫头那许多的身家,是从哪里来的?老奴查了这些时候,只知道那绝不是三老爷挣下来的。还有,那么些铺子田产皆在姑苏,太太难道就没想过。这传闻与玉姨娘之间,会不会有些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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