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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473)+番外

自从当年河道大案以来,傅庚一扫往昔风流探花郎的形象,变成了一位不苟言笑、行事端方的冷面君子。进京之后又任了御史,平素言行十分谨慎,连教习坊都不常踏足。

可是,不过一夜之间,这位傅探花忽然又变回了当年的模样,一口气连抬了五房小妾,为此还将嫡嫡亲的女儿挪到了别的院子里,将五房小妾与正室太太全归在一个院儿中,这种行径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据杜冲所知,傅庚所抬的五房小妾,皆是府里的丫鬟。其中一房是侯夫人身边得用的大丫鬟,剩下的四个便全是正室太太的贴身陪嫁丫鬟。

这也正是令杜冲不解之处。

以傅探花的才貌,但凡说一声纳妾,多少好人家的女儿打破头也要挤进门来。可他倒好,兔子专吃窝边草,连着五房小妾皆是纳了府里的丫头,难道说他家的丫头特别美貌不成?

杜冲正自想着,便听见外头小监报说方预来了。

刘章说了声“宣”,搁下了茶盏。

不多时,方预便顶着半肩的白雪走进了屋中。

刘章抬手免了他的见礼,又温声道:“先生快进来坐,暖一暖。外头风雪太大了。”

方预告了声罪,将外头的披风解了,方才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第507章

刘章便问:“先生可知吾那位二皇弟如何了?”

方预神色微沉,摇头道:“二殿下倒未如何。微臣只知,皇贵妃娘娘昨晚又去求见了圣上。”

刘章面上的笑意立刻就淡了下去。

他蹙了眉,淡淡地望着手边的茶盏,语气微凉:“他这是还不死心。”

杜冲躬了躬身,语声平静地道:“二殿下不死心也无用,英王妃在花宴上亲眼瞧见他袖中落下了许氏女的帕子,又有一干侯爵与伯爵夫人作证。他二人有私在前,圣上能应下便不错了,再求更多的,只怕……”他说着便摇了摇头。

刘章的神色更冷了几分。

他站起身来踱至一旁的黄花梨雕灵芝卷足大案前,语意微讽:“吾那位好二弟,纳沧浪先生孙女在先,求娶傅氏四女在后。志不在小,其心可……诛。”

说到最后一个“诛”字时,他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方预捻了捻额下胡须,沉吟道:“如今许后有孕,朝局晦暗,二殿下趁乱张势,殿下或当扼之。”

刘章的脸上表情全消,只盯着眼前桌案出神,半晌后方长叹了一声,却是不曾说话。

杜冲却是皱眉道:“不妥。殿下此时不宜动作。”

方预微愣,旋即明白过来,点头道:“杜先生所言甚是。老夫急躁了。”

刘章转首望着窗外。

槅扇外头透进几缕风。一些雪粒子随风而入,半空里被殿中的暖意化了去。变成水滴落了下来,滴滴落落,轻响有声。风拂在脸上也是温温的,含着几分清润。

刘章当然不好出手。

他乃是一国诸君,他的太子之位虽然坐得不大稳当,到底还是太子,是名正言顺将继大统之人。

也正因为此,他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被龙椅上的那位看成是不敬乃至于威胁。

此事只能由皇帝出手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方先生。倪睿安排好了么?”

他们也是在上回被人莫名破去一局之后。不经意间发现倪睿这么个人的。

此人乃是京中子弟,如今在五军营效力,其父又是宗人府经历。这样的出身与背景,倒是对东宫颇有助益。若是刘章能够顺利登基。倪睿自然用不上。但若事情有变。五军营中的帮手自是越多越好。而宗室那边,刘章也需要一定的支持。

“已经安排妥了,只待倪睿将苗疆密探人头呈上。官升三级是免不了的。”方预回道。

刘章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事东宫没有直接/插/手,不过是送了个没用的苗疆暗探给倪睿。升官之事顺理成章,便是有人要查也查不到东宫的头上。

不过,想到此人,刘章便又想起另一个人来。

“孟家那小子,如今可有什么动静?”他的声音十分沉冷。

若非孟渊横/插/一脚,他们此前安排下的疫症一事必能成的。如今却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倪家先拉了进来。

“孟渊前些时候出城去了外头,在陕西与湖广一带闲逛,又与镇东侯那里走动颇勤。只他身边有联调司的人,我们的人不敢妄动。只知他所查之事与东宫无涉,倒像是在查什么案子。”杜冲说道。

“案子?”刘章低声重复了一句。

杜冲此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眉峰亦蹙了起来:“说起来,倒是有一事奇怪。便是三月间那事被孟渊无意间撞破,当时与孟渊同行之人乃一女子,曾两度出声示警,殿下可还记得?”

刘章转首望着杜冲道,神色越见冰冷:“吾自是记得。怎么,此女已经查出来是谁了?”

杜冲的眉头蹙得越发地紧:“虽未查明,然臣却有一个猜测。当日兴平伯府约了不少人去别庄小住踏青,孟渊亦在其中。臣总觉那天出声示警的女子,应也在兴平伯府中,亦是当时参加踏青之人。据臣的人得来的消息,孟渊出门那日,府中诸女皆去了青雀湖赏玩,唯傅氏四女因病未曾露脸。”

刘章的瞳孔微微一缩。

傅氏四女?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少女,如疯子一般与萧红珠扭打在一起,一身的狠戾煞气,直叫人不敢直视。

这样一想,倒还真有可能。

刘章的眼中划过一抹不屑与阴沉。

也只有傅氏四女这般不顾礼数之人,才会有这样的胆子出现在男人搏杀的现场。

过得一刻,刘章淡淡开口:“去查。查清楚来报。”

“是。”杜冲躬身应道。

刘章转首望着槅扇外头的大雪,停了几息,复又蹙起了眉:“西北那边,今年又不大好。”

他的话让整间大殿里的暖意都冷了一冷。

方预的神情便凝重了起来:“西北雪灾,已经是第五年了。”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西北连年欠收,去年还与契汗国打了一仗,所费甚赀。如今文官集团一片畏战之声,生怕契汗国今年再打进来,国境线那边已经加派了大批军队。而武将集团则拼命地想要打仗,一个个地妄想督军西北,以借温重之力立下战功。

前几日朝会时,文、武两方还争得脸红脖子粗。

天灾加上人祸,兴兵又极费银钱,再这么耗下去,国库也快空了。内阁如今也分了两派,拟个章程耗了一个多月,阁首张阁老前些时候还告了病,明显就是不想担责任。

圣上只怕是急红了眼,前两天还召了户部的人过去申斥了一顿。户部尚书出宫的时候一脸苦相。看上去情势并不乐观。

“乱一乱也好。”杜冲突兀地道。

刘章与方预皆是一惊。

数息之后,刘章蹙紧的眉头忽然便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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