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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488)+番外

陆机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神色瞬间变得温柔:“夫人莫怕,为夫已经与大理寺少卿郑大人说好了,夫人现下不用去大理寺,只在文德轩里先问了话。若是无事便不必走这一遭了。”

说罢他又放低了声音,柔声安慰卢莹:“为夫会陪着夫人的,夫人但放宽心。”

卢莹闻言心下大定,苍白的脸上立时便浮上了几分血色。

她抬起一双如泣如泪的眼睛看着陆机,眸中泪水盈然,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说不出的柔婉娇媚。

还好今天陆机在家。以他目前五军营提督的职权,便是大理寺唐寂过来了,也得给他们定西伯府几分薄面。

“老爷,妾身委实不知是怎么回事?大理寺的人为何要找妾身问话?”卢莹柔声问道。

陆机的脸上便掠过一丝冷意,复又缓和了面色,温声道:“是平南侯府那个不成调的四姑娘,说什么为亡母申冤,她家的一个逃奴如今被抓回来了,那贱婢口中不干不净胡乱攀扯,便扯出了夫人来。只内中详情那郑大人并不曾说。为夫一会当陪着夫人,届时亦可知缘故了。”

卢莹神情哀婉地点了点头,心下却是微有些凛然。

莫不是盈香那个该死的贱婢被傅四抓住了么?

她想来想去,除了盈香之外,其余汪贵并康保义等人她皆不曾亲见过,都是她当时的贴身丫鬟清莲来回递的消息。

清莲早在当年就被她报了病亡了。如今唯一的麻烦,还是那个盈香。

不过就算盈香活着被傅四抓到了,卢莹也不甚担心。

盈香虽见过她,只当时的她并没有用卢氏女的身份,脸上又一直蒙着帷幕。就算傅四得了盈香的口供,用处也不甚大。

这般一想,卢莹已经完全安下了心来。

今天且先将大理寺的人应付过去,至于丢了的那个东西,只能寻机再细细查找了。

此时却听陆机柔声道:“大理寺的人都在文德轩里等着夫人呢,夫人且随为夫来吧。”

卢莹柔柔地应了声是,便随在陆机身后出了屋。

文德轩位于定西伯府二进院子的中轴线上,乃是专门用来接待正宾的。进入院中,迎面三间正房飞檐翘角,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光。走近看去,门楣高大、厅堂轩轾,青砖地上一尘不染,厅堂正中悬着前朝三柳先生的水墨真迹《骊山御马图》,入得堂中便觉奔马腾飞、蹄声飒沓,气势迥异于旁处。

大理寺少卿郑典自《骊山御马图》上移开了视线,又向四周打量了一眼,面上含着一抹温和的淡笑。

第524章(春节加更三)

自八年前帮助唐寂破获幼童被拐案之后,郑典便入了唐寂的眼,被调至了大理寺。

他原就是两榜进士出身,只因入仕之初遭逢父丧,回家丁忧后重新起复,官运却极不佳,先是在开封府任了个从七品的经历,数年后调至刑部,却也只官升了半级,不过是个典薄。自进了大理寺之后他才一路升了上来,再加上唐寂的提携,如今已坐上了少卿之位。

此刻,郑典正看着眼前端坐着的定西伯夫妇。

定西伯陆机身量中等,眉眼生得颇为秀朗,穿一身墨青竹叶纹直裰,发上戴着玉冠,看上去倒有几分斯文气;一旁的定西伯夫人卢莹穿着水红色团花牡丹遍地锦通袖袄儿,月白马面裙上绣着折枝牡丹,发挽云髻,正中/插/戴着宝塔祥云金累丝挑心簪,两边对称/插/戴着金累丝嵌珍珠分心,华贵中透着清丽。

郑典与陆机皆为正四品,只陆机身上还有个伯爷的爵位,故便坐在了上首,郑典斜对着陆机坐在下首,那几名衙役守在门外,整个厅堂里也就他们三人而已,连个下人都没有。

“在下乃是奉唐大人亲命而来,身负公事。稍后如有失礼,望伯爷并夫人海涵。”郑典当先开了口,直接就将唐寂搬了出来,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陆机自是知晓其意,颔首道:“郑大人客气了。”

郑典便转向卢莹,和声问道:“在下想要问一问陆夫人。是否识得抚远侯府故傅三太太傅王氏当年的一个贴身丫鬟,名叫盈香的?”

卢莹垂眸敛首,仪态端淑:“妾身不识。”

“哦,陆夫人不识么?”郑典的语气十分平稳,“今日公堂之上,盈香指认八年前曾与陆夫人谋面,您亲手给了她几样东西,还叫她去找傅王氏报仇。”

“竟有此事?”卢莹满脸错愕,“妾身真是头一回听闻。却不知这位盈……”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是想不起盈香的名字。

“盈香。”郑典和声提醒。

卢莹一笑。续道:“是了。盈香,却不知这盈香是怎么断定见的人是妾身呢?且还是八年前的事儿,妾身委实无此印象。”

郑典好脾气地笑了笑,道:“陆夫人说得是。八年前的事儿了。您记不清亦属应当。只那盈香言之凿凿。又将陆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清莲的模样形容了一遍。方才在下提审了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两房下人,听其所言,盈香倒未说谎。”

卢莹一听这话便轻笑了起来。道:“清莲那丫头,倒确实是八年前在我跟前听用的。只那时候我常往各府走动,也去平南侯府赴过宴,盈香既是高门里的丫鬟,想必也是那时候见过清莲吧,这有何奇怪的?”

“若说奇怪,便是此处奇怪。”郑典不慌不忙地道:“陆夫人的陪房说,清莲是八年前,也就是元和十年才提上来的。傅王氏在元和十年只出门走动了一次,便是当年抚远侯府的花宴。而在宴会当天,傅王氏身边听用的四个丫鬟里并无盈香,亦即是说,盈香与清莲并无结识之机。平南侯府的名册在下已经验过了,此事属实。在下于此便有一问,盈香既不识清莲,又是如何知晓她便是陆夫人身边的丫鬟的,且还能将其形容说得一丝不差?”

卢莹的神情微微一滞,随后她便以袖掩唇,轻声笑道:“郑大人怕是忘了一件事,当年五月抚远侯过寿,妾身可是去那府上赴宴的呢,说不得盈香便是那时候见过清莲。”

“这怕也不对。”郑典的话语声仍是四平八稳:“平南侯府的寿宴是在五月夏时,然清莲却是九月深秋才到得陆夫人的身边。陆夫人的两个陪房皆说,在那之前清莲一直在针线房做活,并无出门的机会……这时间可不大对得上。”

卢莹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变了。

她是真想不起来这些琐碎事情了,只隐约记得清莲跟着自己的时候不长,办完了她该办的事儿之后便被处置干净了。如今被郑典这几个问题问下来,她的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老爷,您看……”卢莹转向陆机,一双清眸泫然欲泣,神情柔弱中含着委屈。

陆机咳嗽了一声,沉声道:“一个丫鬟罢了,主子如何能记得这些?郑大人只管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较真,莫不是跟我们定西伯府开玩笑么?一个丫鬟早用一时,晚用一时,与傅王氏病故又有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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