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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494)+番外

侯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阴沉。

她当然知道傅庚是个大问题。可是,那贱丫头既查到了卢莹,对平南侯府必生异心。再也不能留在府里了。

想到此处。侯夫人的眼中掠过了一抹杀意。

若非此事闹得太大,她真想现在就让这贱丫头永远闭上嘴。深宅里叫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的办法多得是。

可现下侯夫人却不能这样做了。若要动手灭口,傅珺便必得回府方好施为,别庄反倒容易出纰漏。然而。现在侯夫急需的还是表明立场。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只能远远地把人打发了。最好从此不再相见。

“此事断由不得三郎。”侯夫人语声如冰,脸上更是无一丝表情,“我是他嫡母。更是四丫头嫡亲的祖母,她的婚事由我做主乃是天经地意。若三郎不从,我拼了不要这张老脸,也要告他个忤逆。到时候他头上的官帽可也别想要了。此事有我与侯爷在前,量他不敢不从。你们放心去办便是。”

见侯夫人面色沉冷,崔氏与张氏俱再不敢多言,皆躬身应了。

侯夫人吩咐完这些后似是有些累了,微微阖了双眼道:“二郎媳妇扶我进去吧,叫人将汤药熬上。”

“是。”崔氏柔柔应了一声,上前扶着侯夫人,婆媳二人自回了里屋。

张氏和于妈妈退出屋外,各自去忙手上的事。

这里张氏便叫了几房稳妥的家人,径去了沉香坞。

沉香坞的院门半开半阖,透过门缝,隐约可见院中的雪地上落了几只麻雀,角落里一树腊梅,寒香清幽。

一个仆妇上前推开院门,忽见门里跑过来个小丫鬟,看那服色却是最下等的粗使丫头。

“你们院儿里的人呢?”那仆妇问道。

小丫头一见院子门口站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连忙蹲身行礼,又道:“姑娘留了婢子看门儿,还说若是有人来了只管进来便是。”

张氏心中微微一动,上前一步问道:“你们院子里的其他人呢?”

小丫鬟摇头道:“婢子不知。姑娘只说叫婢子看门儿。”

张氏见她一脸懵懂,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便叫人将之带了下去,她则带着人走进院中,直奔正房。

当正房的大门打开时,张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里所有属于傅珺自有之物,全都不见了。而凡是侯府公中之物,却是一样也没少。

张氏犹自不信,带着人又往旁边几间房里看了看。

包括下人的房间在内,整个沉香坞已经没有了一丝傅珺生活过的痕迹。当初她搬进来时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张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晌后方苦笑了一下。

这位四姑娘倒真是简断,更是料事如神。看这样子,东西是早就搬走了的。

说起来,傅珺如今身边所剩之物并不多。此前她捐出大笔银两,是连王氏所留的那些器物一并变卖凑出来的。所以她这个家搬得也简单,不过是收拾几包衣物箱笼而已。

到此时张氏才想起来,当初傅珺从秋夕居搬至沉香坞时,东西就特别的少。彼时她还以为傅珺留了一部分物件儿锁在秋夕居的小库房呢。现在想来,必是那时候她就已经料知了今日之事。

望着这所空荡得近乎荒芜的院子,张氏唇边的苦笑渐淡,眸中却聚起了浓浓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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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珺的马车方到侯府门前,便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她的不是别人,却是于妈妈。

看着于妈妈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傅珺的心里微微一松。

她就知道她今天进不了侯府大门,不过,这个过场她还是要走一走的。

傅珺伸手戴上帷幕,涉江替她整理了一番,傅珺便步下了马车,含笑语道:“妈妈如何在此处?是祖母有事吩咐么?”

于妈妈微微躬身,语声恭谨:“四姑娘,老夫人病了,栖霞寺的高僧说老夫人年底犯了太岁,姑/娘/的属相只怕有些冲撞,故叫老奴来给姑娘传句话,请姑娘前往别庄暂避。”

犯太岁?属相冲撞?

这还真是千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借口”啊。

傅珺心下哂笑,旋即面向荣萱堂方向庄重敛衽,语声真诚:“既是祖母有疾,孙女儿定当日日抄经,在别庄为祖母祈福。”

不知是不是错觉,于妈妈觉着傅珺说到“在别庄”三个字时,语气特别地重。

她微微怔了怔,复又按下心头思绪,上前两步,双手托着一只玄漆描金嵌宝石匣子,恭声道:“这是老夫人叫老奴交给四姑/娘/的。老夫人还交待,说姑娘在别庄的一应吃穿用度,仍是走公中的帐。这匣子里是零用,请四姑娘收好。”

第531章

傅珺微微点了点头:“劳妈妈跑这一趟,烦你替我谢祖母垂爱。”

一旁的沈妈妈便上前来接过了匣子。

于妈妈便又向身后一挥手,便见荣萱堂的钱妈妈走了过来,不情不愿地向傅珺行了一礼便退到了一旁。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房下人,看上去也是满脸的晦气。

他们皆是被张氏挑中去别庄服侍傅珺的。

于妈妈躬身道:“老夫人知四姑娘身边乏人服侍,特将钱妈妈调了过来,跟姑娘同去别庄。另还有几房下人,也皆拨给四姑娘便唤。”

傅珺点了点头:“祖母想得周到,对孙女儿百般照顾,孙女儿定当铭记于心。”她的语气仍旧真诚,还含了几分感激之意。

于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

她就知道傅珺不会出口拒绝。

聪明如四姑娘,自是知晓侯夫人的意思。如今她这般乖巧,倒叫于妈妈对她高看了两眼。

这厢钱妈妈等人却皆是一脸的如丧考妣。待傅珺说完了话,钱妈妈打头,带着几个略体面些的媳妇子上了另一辆车。这里傅珺便向着荣萱堂的方向又拜了两拜,方才扶着涉江的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青幄小车、蹄声得得,两车数人缓缓离开了侯府,在夕阳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于妈妈远远地瞧着,只觉得那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孤单。她微叹了口气,转身跨进门中。

黑色的大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合拢。她并没有看见,在马车离开府门后不久,一小队骑马的兵士便跟了上来,护卫在青幄小车的左右,随着小车往前行去。

这些兵士便是护着傅珺在大理寺鸣冤的那些西北兵,他们要一路将傅珺护送回别庄方会离开。此刻,他们一个个军容整肃,端坐于马上。他们骑着的马十分高大,与大汉国普通的马匹不同,通体漆黑、毛色油亮。护在马车之后十分抢眼。

此时虽已近黄昏。朱雀大街是却是热闹依旧。那些上午跟去大理寺瞧热闹的人,全都把年货放在了下午购置。更有些爱讲谈的便去了茶馆里坐着,围在一起议论傅氏四女击鼓鸣冤之事,又暗中传着话儿。说是定西伯夫人卢氏乃是毒妇。如今已经被大理寺请进了公堂。还下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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