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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516)+番外

傅珺便叫涉江拿起被面挡在前头,她捧了一套粗使仆妇的棉袄送了过去,一副要换衣裳的模样。

胡长东自是不敢再看,转首行至洞口把风,心潮阵阵起伏,十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动手,否则便只能亡命天涯了。

想到即将到手的一份大功,还有那触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胡长东真想要放声大笑。

他原本是因欠了赌债,这才不得不受制于忠王。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傻到听命于忠王直接去掳公主。

那可是大汉朝唯一的一位公主啊,他有几条命干这等事儿?

所以,今日忠王手下攻进来时,他假装受伤倒地,却觑了个空儿偷逃了出来。本想跑回城看看情况,没成想半路遇见了受伤的福安公主。

他一路上都在犹豫,到底是绑了公主去见忠王,还是护着公主去请功。

坦白说,胡长东一点也不看好忠王。这人有点疯疯癫癫的,如果要押宝的话,他情愿押太子。

只是后来皇宫起了火,他知道这一定是出大事了,没准儿已经变了天,忠王得了手。胡长东便想干脆挟着公主去见忠王,定是一份大功。

好在那个傅四说出实情,他才免了一场大祸。

初时他倒是有些疑惑的,不过那傅四说得十分仔细,还将藏剑山庄也扯进来了,倒不由人不信。他也是与忠王的人有过接触,才隐隐知晓忠王似是与藏剑山庄暗里有勾连。想傅四不过一个深宅贵女,若非亲耳听其父傅三郎所言,又从哪里知道这些?

所以他才对傅珺的话深信不疑。

此刻胡长东只觉无比庆幸。英王若得手,那忠王定是死了。忠王一死,他胡长东曾经效力于谁便再没人知道。只要高官厚禄到手,他才不管谁做皇帝呢。

胡长东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他乐孜孜地想着,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不敢回头,只侧首看去,只见那个叫涉江的丫鬟捧着个水囊站在他身边,神态恭谨地道:“将军请喝些水,解解乏。”

胡长东凝目细看,见涉江虽然抹黄了脸,仍不掩其娟秀的容颜。他心中不由暗叹:这些贵人就连身边的下人也这般美貌,待有了钱,他也要买几个这样的使唤丫头好生玩玩儿。

他一面想着,一面便接过水囊喝了几口。走了大半个晚上的路,他着实有些渴了。涉江便又拿了两张大饼过来,恭声道:“无甚好吃的,将军将就用一些。”

胡长东几时被人如此细心周到地服侍过?一时间身子骨都轻了几两。他将饼子吃了,还吃了些小菜,又喝了不少水。涉江一直在旁小心服侍着,令胡长东非常受用。

待吃喝完毕,胡长东便问道:“殿下可收拾好了?”

涉江不曾说话,刘筝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好了,你往里站一些吧。”

胡长东转过身来,一看之下,不由微有些吃惊。

却见福安公主并未换衣裳,仍是方才那副打扮。而在她的身边,那位傅四姑娘正用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冷得如同冰刀一般,没来由地让胡长东心底一颤。

他脑中警铃大作,一只手本能地按上了剑柄。

“胡将军要做什么?是想拔剑么?”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话之人正是傅珺。

第555章

胡长东目注于傅珺,只见她双眸沉沉地看了过来。胡长东的眼角肌肉缩了缩,蓦地发觉,眼前的傅珺身形渐渐有些扭曲……不对,那不是对方身形扭曲,而是他自己突然晕眩起来。

他心下大惊,厉喝道:“你……”

才说了这一个字,眩晕感陡然加重十倍,眼前的一切都在疯狂地打着转,连人的脸都瞧不清。

他扶剑的手改去扶头,然而这个动作还未做完,他就像醉了酒似的,歪歪倒倒在原地转了半个圈,轰地一声颓然倒地,两眼紧闭,脸色青白,已是昏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胡长东,傅珺那颗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肚中。

这是孟渊送给她防身用的迷药,能致人晕厥。傅珺怕药不倒胡长东,整瓶子都倒了进去,现在看来,孟渊给的药还真的很管用,药/性/亦十分凶猛。

涉江只在胡长东倒地时微微讶异了一下,随后便又神态如常。

方才傅珺借帮刘筝换衣之机,悄悄在地上画字,与之密谈了数句,解释了个中因由。涉江对此并不知情。

后来傅珺叫她给胡长东送食水,她也就照着做了。如今胡长东被药倒了,她也不觉得奇怪。总归她们家姑娘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她只管跟着便是。

看着涉江那副镇定如恒的样子,傅珺再一次庆幸:拥有一个像涉江这样的队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望着倒起不起的前侍卫长。刘筝心中五味杂陈。

她一点没察觉出此人异样,傅珺方才提醒她时,她并不全信。她之所以配合傅珺,还是因为她的胞兄英王曾不止一次提过,傅四姑娘极为聪颖,还道其父乃是他以后要倚仗之人,亦是可信之人。

刘筝便是本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态度,配合傅珺演了一出戏。

直到方才,当胡长东目露凶光、手扶剑柄之时,她才惊觉。傅珺果然目光如炬。胡长东已生异心。此刻她看傅珺的眼光,已是带着无限的感佩。

“多谢你了。方才我还以为……”她轻声道,面上微有些不自然。

傅珺含笑道:“权宜之计,殿下不怪臣女方才大放厥词便好。”

傅珺方才说的话绝对够抄家灭族几个来回了。

刘筝秀丽的脸上便有了一丝笑容。道:“你为了救我方才以言语诓之。何罪之有?倒是我。还好我方才信了你,否则真是难说得很。”

“殿下并未做错。”傅珺立刻说道,“臣女出现在此处。本就十分蹊跷,殿下心中存疑实属正常。然在其后,殿下却又果断相信臣女,放倒此獠,判断亦十分正确。以臣女看来,殿下当谨慎时谨慎,当决断时毫不犹豫,果不愧为一国公主。”

她说得是实话。刘筝有着极好的判断力,做事亦十分果断,若非是她,傅珺也很难一击得手。

刘筝的眼睛亮了起来,颊边笑意盈盈。

现在,胡长东这个隐藏的危险算是暂时解决了,然而,城里的情况却更使人担忧。

雨仍在下着,细细密密,连绵不绝。月亮终究为乌云所掩盖,除了洞中渐渐微弱的火把,便唯有远处隐约泛红的那片天空尚还有些明亮。

傅珺望着那一片漆黑,微叹了口气。

这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才得见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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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刘章带人冲进承明殿的时候,身上的白袍银甲已经熏成了黑色,发上的金冠还溅了几滴血污。

夏满喜的尸体倒伏在殿门前的石阶之上,两眼大张,胸前/插/着半截羽箭。前殿、侧殿,刘章所过之处,到处皆有零散的宫人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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