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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54)+番外

依据方才对环儿的观察,再结合环儿从消失到出现的时间,以及原主的记忆,傅珺做出了如下推断:

一、通过微表情可知,环儿是个贪财之人,那么精贵的一支钗子,傅珈令她扔掉,她必定不舍,肯定会找地方藏起来。而结合她裙子上的鬼针子,这藏钗之处必是在掩翠斋无疑了;

二、环儿在掩翠斋里找的那个藏钗之处,必定离门很近。因她来回时间并不长,不可能进去得太深;

三、藏钗附近必定生着鬼针子,且生长的位置不在脚下,而应在台阶或石头之类的略高处。因为环儿的裙摆上虽粘了鬼针子,鞋袜却很干净。

四、排除环儿是记忆中穿红鞋小姑娘的可能。那小女孩知道府中唯有掩翠斋长了鬼针子,不可能任由其留在身上。

至于环儿是如何得知掩翠斋的,傅珺暂且放下不管。如今一切以寻到钗子为首要,余事以后再论。

有了以上几点推断,傅珺为青芜划出的寻钗地点便很精确了,

青芜进了掩翠斋没多久便找到了钗子。同时,因为身上套了罩衣,只需出门后将罩衣团进包袱里,身上衣裙自是干干净净。

此外,因荣萱堂今日开宴,三房主子并侯夫人皆在此处,故府中的下人们也大多集中在了这一块,三境草庐那里却没几个人。青芜与青蔓此行便十分顺利,神不知鬼不觉,竟无一人发现。

见事情已然办成,傅珺便先叫青蔓守着门,青芜则将鬼针子全都摘了出来。傅珺便又寻了只不起眼的小盖盅,将鬼针子尽皆收在里头,合上盖子,随后将小盅拢在了袖中。

一切准备就绪,傅珺便站起身来,对青芜与青蔓笑道:“走,去看看大姐姐她们在做什么。”说罢便当先往东暖阁行去。

东暖阁里此刻正笑闹成一片。

因出了竹林一事,侯夫人便不叫女孩子们再往外跑,只拘在屋子里玩。傅珈闲着无聊,加之心情大好,便拉着傅瑶、傅珍二人并珊瑚、春烟等几个大丫鬟,一起猜枚作戏,环儿立在傅珈身边做帮手。

傅珺进门的时候,恰是傅珍猜错了一子,被罚掉了几颗糖豆。傅珈赢得最多,面前的糖豆堆成了小山,正自得意,也没注意到傅珺进来了。

这真是再好没有的场景了,傅珺简直要笑出来。这完全就是为浑水摸鱼量身打造的环境啊。

于是傅珺便也凑了上去,却也并没有太往前靠,只在一旁看着笑。在傅珍身边站一会,又往傅瑶身旁看一眼,再看看珊瑚与春烟都抓着了什么子。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儿。

傅珈此刻志得意满,见傅珺只看不玩,便忍不住开口讽她:“四妹妹只管这么着,便是观棋不语真君子了。”

傅瑶亦取笑傅珺道:“四妹妹是怕输吧,怎么不来玩?”

傅珺作呆萌状道:“这个怎么玩,我看不懂。”然后虚心求教,“三姐姐教我。”

傅瑶正玩得兴起,哪里得空儿,便摆手道:“姐姐我这会子正着紧,没空教你。”

傅珍左嘴角一抬,柔声道:“我来教四妹妹吧。并不难的,只要猜出对方手里棋子的颜色便成了。”

傅珺便静听大姐傅珍解释,顺手将已经倒空了的小盖盅放在了桌前。众人皆以为她是喝光了茶,没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

姐妹们玩笑了一会子,傅珺的目光扫了下环儿与傅珈的裙摆,随后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却是忘记了,青芜,替我将钗子簪上,想是过会子便该开席了。”

傅珈闻言便似笑非笑地看了傅珺一眼,细白的手掌里拈了一枚黑子,却迟迟不猜,一脸等着看笑话的神情。

傅珺已经坐在了镜台前,青芜忙走上前去,先取出妆盒里的抿子,将傅珺两边的鬓角略抿了抿,随后便自一直捧着的小匣子里取出那枚光华流转的桃花琉璃钗,替傅珺细细簪在了发上。

“咣当”一声,环儿不小心碰翻了茶盅,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好在里头并没有茶。珊瑚忙将茶盅扶好,轻声斥道:“怎地如此毛手毛脚的。”

傅珺回头看去,却见环儿一脸的不可置信,呆呆地看着傅珺的头发。傅珈则是面色阴沉,哪里还有方才的得意自在。

“二姐姐,怎么了?”傅珺糯声问道。

“没什么。”傅珈的声音十分之冷。说罢便抬手将桌上的糖豆一扫,道:“不玩了。”

傅瑶正玩得兴起,被傅珈这一扫,倒将几粒糖豆扫在了衣襟上。她眸子一冷便要发作,她的大丫鬟红袖忙上前来,借着替她理衣裳的功夫,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

傅瑶一怔,看了红袖一眼,却见红袖向她打了个眼色,又朝傅珺那头努了努嘴。

傅瑶便顺着她的示意看了过去,蓦地省过味儿来,面上的怒意便换成了兴味。她对傅珈微微一笑,也不与她计较,便自离了桌子,寻了个靠窗的座儿坐了,拣起一只白玛瑙缠丝梅花杯来,叫红袖倒了茶来喝。观其姿态神情,真真是好整以暇,全然一副看戏的作派。

傅珈盯着傅珺头上的钗子,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傅珺道:“四妹妹,你头上这钗子……”

傅珺一笑,“好心”地提醒她道:“二姐姐怎么忘了?方才不还问我钗子去哪了么?我说我嫌钗子重便先拆了,这会子时辰不早,我便戴上啦。二姐姐瞧瞧,好看么?”

第042章

傅珈咬住嘴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当场发作出来,点头强笑道:“好看。”说罢便也离了桌子,沉着脸坐去了榻前,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地拧着帕子。

死丫头!贱丫头!她明明叫人将钗子扔进后湖里,怎么又回到这贱丫头手上了?难道这钗子竟有两支?

不,这不可能。傅珈立刻摇头否定。

从别庄回来后没几天,她在祖父那儿头次见着这支发钗,听那送东西的人说,这钗子乃是南洋名匠之作,举世唯此一件。

当时傅珈便一眼瞧中了,只可惜祖父那天事忙,只叫父亲领着她先回去。她还央求过父亲,请父亲去向祖父讨了这钗子。

不料第二天父亲却说,祖父将那一匣子东西都赏人了,傅珈听了,惆怅了好一段时间。

她万万没想到,祖父竟将那匣子东西给了三房。明明她才是嫡支嫡女,身份最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她的;明明是她先看中的钗子,怎能落到傅珺手上?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她逼着傅珍帮她,在竹林里弄了一场乱出来,又让自己亲手提上来的心腹去扔掉钗子。

傅珈至今还记得,当她支开珊瑚,将发钗握进手里时,心中那种满足与快乐,竟远远超出了钗子本身。她当时满心里想着的,皆是傅珺发现钗子不见了之后那哭丧着的脸与灰败的表情。

只要一想起这些,她就兴奋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本以为这是个巧之又巧的算计,叫那贱丫头吃个暗亏,有苦说不出。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那原应躺在后湖水底的钗子竟又回来了,好端端地插/在那贱丫头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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