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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548)+番外

傅珺觉得十分无语。

温国公还坐在前头呢,裴氏当着他的面儿这么做,真不知道这位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想到这里,傅珺不由又想起孟渊往常说起国公府时那一脸的冰冷与厌恶。看裴氏这架势,儿媳妇刚进门就这么不顾脸面地行事,她平素待孟渊是什么态度便可想而知了。

傅珺身上的气息立刻便冷了下来。

她淡然凝立于屋中,既无言语,亦无动作,权当史妈妈不存在,那一身玄色镶绛红金边大服,衬得她气度从容、肤光胜雪,只站在那里已经叫人从心底里不敢小觑。

史妈妈说了半天的话,没得来傅珺一句回复,再一见对方的气势,她这心里便有些打鼓。

这位郡主娘娘身上的威压可是有若实质一般的,史妈妈没一会便觉得两脚有点发软,她抬起头来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人已经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低下头来束手而立,再不敢有一言一行逾矩。

孟铸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裴氏。

裴氏原先是要发作两句的,突然接收到了孟铸的眼神,她一愣,那苛责的话便没说出口。

便在此时,傅珺已经抬起眼眸,大大方方地扫视了一圈,方提步上前,向孟铸并裴氏蹲身道:“新妇傅氏,见过国公爷,见过夫人。”

孟铸笑着捋须道:“起来吧。”

傅珺起身之后,眼角余光瞥见了地上的锦垫。

还好,总算裴氏没弄出别的幺蛾子来,这也是万幸了,傅珺原先还怕裴氏连跪拜的垫子都没备下呢,特意还穿了一副加厚的护膝。

她一面想着,一面便自涉江手中取出两样针线,跪在锦垫之上呈了上去。

大汉朝的婚俗又与别的时代不同,新妇拜见翁姑时,需得奉上亲手缝制的针线,长辈则以尺头作为回礼,至于平辈与晚辈,亦需赠以针线活儿,回礼则是没有的。

傅珺双手高举过顶呈上针线,在孟铸的眼神压制下,裴氏不情不愿地收了下来,又回以两端表礼,孟铸亲口说了几句“开枝散业、家族兴旺”之类的话,裴氏这边的程序便算完结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利了许多,傅珺又向孟钊夫妇并长房、二房送上了针线,得回表礼数端。

当所有人都拿到了傅珺的针线活后,表情便有些古怪起来。

因为傅珺送出去的针线活只有一个种类:护膝。

这还真是她亲手做的。

虽然对古代婚姻制度没抱奢望,但对孟渊这个人,傅珺觉得她有必要给予一定的尊重。孟渊待她以诚,出于回报,她待孟渊的家人至少也要表现出一点诚意。

所以,待嫁的那段时间,她便在无人帮衬的情况下,亲手完成了认亲这/日/的所有针线活儿。东西虽做得差了些,但傅珺以为,这是她的诚意,东西好坏倒在其次。

第590章

面对这样的“诚意”,长房夫妻神态自若,坦然纳之。

说起来,大爷孟澄倒是好相貌,剑眉下一双鹰眼,形容伟岸,蓄着一部浓浓的胡须,很有几分大将之风。此前他一直在辽东军中效力,后来回了京,数年经营下来,如今在兵部任职,前途十分看好。

其妻冯氏是孟澄在任上娶的,冯氏之父亦是辽东武将,不过冯氏却很有几分大家女子的温婉气质,昨日熊孩子事件中她还帮着打了圆场,傅珺对她观感不恶。

而二房夫妻在拿到护膝之后,吴氏第一个便笑出了声,若非国公爷瞪了她一眼,只怕她当场就要说风凉话。

二爷孟瀚长得很像国公爷,容貌颇为文秀,皮肤白皙,身量算是孟家三兄弟里最矮的。他倒是没笑话傅珺,只是看着傅珺的眼神有点发直,眸中俱是惊艳。

吴氏笑罢,转眸却见自家夫君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傅珺身上,恨不能将眼睛粘上去似的,她心中极不是滋味,虽不好当场发作,然她看向傅珺的眼神却变得格外尖利,面上的笑也变得极冷。

国公爷响亮地咳嗽了一声,总算让孟瀚的眼珠子恢复了转动。

傅珺根本没注意到二房夫妻这些许的眉眼官司。

接下来便是与小辈相见,那厢孟钊五个未出嫁的女儿便过来见礼,这五个姑娘分别是庶四女孟沅、嫡五女孟漌、嫡六女孟涓、庶七女孟涵、庶八女孟泠。

傅珺觉得三点水偏旁的字都快被孟钊用完了。

这五个姑娘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六岁。傅珺分别给了见面礼——古代版口罩,她给那几个侄子侄女的见面礼也一样,统统都是口罩一只。

如此分发了一通口罩之后,所有人都见过了,其中长房的一子一女——孟羿与孟翘,傅珺印象最好。这两个孩子冯氏教养得极佳,男孩子端方坦荡,女孩子大方知礼,拿到礼物后不仅道了谢,孟羿还顺便请教了一下口罩的用法。行事说话都很让人舒服。

至于二房的嫡次子孟翀。他生得倒是白净斯文,却是一身的公子哥儿习气,拿到口罩立刻丢给了身边的丫鬟,完全没当回事儿;嫡次女孟翡就更无须说了。熊孩子还能有什么好表现?从昨天的事情就能看出来。这孩子不是个省事的。此时拿到口罩,孟翡是嫌弃又是笑,拉着她庶妹孟翠一起挑剔针线。满脸的不屑。

孟翠似是很怕孟翡,对方说什么她都点头道好,傅珺看在眼里,不禁感叹:所谓言传不如身教,端看二房这几个熊孩便可知,若无熊大人在前,他们几个断不会长成这般模样。

便在傅珺感慨的当儿,孟翡仍在与孟翠挑剔着傅珺的针线,她说话的声音本就不小,再加上孟沅她们又与傅珺说话,屋子里便有些闹腾。国公爷的眉毛便皱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将两袖展了展,便负手走了出去,裴氏连忙起身道:“老爷慢走,妾身不送。”

屋中众人亦都起身恭送,一时间倒安静了下来。

国公爷这一走,屋里的男丁们便都坐不住了,孟钊向裴氏拱了拱手,便也出了门,这里孟澄等人连带着几个男孩子,也皆是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瞬间便走了个/干/净。

一旁的赵氏瞥了一眼裴氏,亦起身告了个罪,说是头疼,便自出了门,单留下几个女儿应酬。

国公爷一走,二太太吴氏头一个便松了口气。

国公爷在这里她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如今可算觉得解放了,她咯咯一笑,两根手指随意地拎起了一只护膝,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方笑道:“瞧瞧,这针线活儿倒是比我们翡儿好些。”

这话一出,坐在上头的裴氏头一个便“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孟翡才八岁,又是傅珺的晚辈,吴氏这话说出来就是寒碜人的。

傅珺淡笑不语,孟翡却不乐意了,嘟着嘴不依:“娘您又说我,我的针线活儿哪里不如三婶婶了。”说着她将口罩拿在手里甩了两圈儿,神态鄙夷地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呀,线头儿都出来了,做得真难看。”她一面说着,一面又上下打量着傅珺,眼神与她的娘一样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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