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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572)+番外

傅珺自来惯于观察微表情,见了对方这个动作,她哪里会不明白?她立刻轻轻巧巧走上前两步,顺势便扶住了裴老夫人的手,口中笑道:“孙媳妇不知此处风景掌故,还要请老太太赐教。”

没有很刻意地讨好,只说请老太太教些掌故,话说得十分得体。

裴老夫人便又看了傅珺一眼。

她身边两房儿媳妇,三房孙媳妇,倒还没一个这般体察入微的,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舒服。

傅珺自是不知,这短短一刻钟里,裴老夫人心里的想法已是一变再变。她只是依照微表情观察着这位老封君的心态,适时给出反应,一时间倒也应付裕如,裴老夫人脸上的笑也多了些。

散了一会步,裴老夫人便自回了房,见对方并无叫人相送的意思,傅珺便也识趣地立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方才转回原路,去了正院请安。

自此之后,裴老夫人待傅珺倒比前些时候亲厚了一些,偶尔亦会叫了傅珺过去小坐,沈妈妈等人瞧在眼中,心下自是欢喜。

小暑过后没多久,山里便真正地有些凉了,温国公府的女眷们便又一齐回到了京城。

由宝华山进京路途遥远,马车清晨出发,到得国公府时,已是申初时分。裴老夫人等俱都累了,各人便自回房歇,傅珺亦回到了临清阁。

青芜与青蔓留下看家,此时便皆迎了出来,青蔓蹲身道:“娘娘想是累了,婢子已备了水,娘娘先洗一洗罢。”

傅珺便笑道:“真真是巧,偏是你迎了出来。路上路过太白居,我叫涉江买了几笼豆腐皮儿的包子,是你爱吃的,你一会子拿下去分一分。”

“谢娘娘。”青蔓笑得极为欢喜,涉江便嗔她:“就知道吃,走之前我叫你打的络子可打得了不曾?”

青蔓忙讨好地道:“打得了,涉江姐姐一会子去查。”

白芍此时亦凑上来问:“络子也就罢了,青蔓姐姐答应我的手套可织好了不曾?”

青蔓便向她头上轻拍了一记,瞪眼道:“这才多早晚你就要手套子?且等着吧,便要织也是先给涉江姐姐织,你不知道她那手,一到冬天就常要犯疮症的,只要在外头便是手套不离身,哪像你这个皮糙肉厚的。”

白芍忙陪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涉江姐姐打小儿便禁不得冷嘛,这个我都知道。只姐姐也别忘了我的手套才是。”

傅珺见她们几个又是丫鬟间的官司,笑着摇了摇头,扶着青芜的手进了屋,自去梳洗沐浴。

待一切收拾妥当,绿藻便在门前报:“禀娘娘,楚刃来了。”

傅珺一惊,复又笑道:“叫她进来吧。”

绿藻挑起门帘,将楚刃让了进来。

初见楚刃的一瞬,傅珺几乎没认出她来。

楚刃长高了一大截,这也就罢了,偏她身上的皮肤晒得极黑,若不是那双点漆般的眸子仍如当初,傅珺真怕自己认错了人。

“你怎么变了这么多?”傅珺讶然,又吩咐青蔓给她端了张绣墩过来,问:“从我回门那天起你就没了影儿,这是去做什么了?”

自那日傅珺吩咐楚刃跟着巧云之后,楚刃就人间蒸发了。她原是孟渊的人,帮着孟渊办事亦属平常,傅珺只当她又去办差了。

第617章

听了傅珺的问话,楚刃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傅大人临时给了个差事,属下在外头跑了几天,晒黑了。”

青蔓素来与她交好,此时便掩唇笑她:“你这不是晒黑了。你是糖人儿么,自然只能晒化了才是。”

众人听了这话,俱是大发一笑,楚刃便剜了青蔓一眼,道:“我还好心给你带东西来了呢,你过会子可别想拿。”

众人便又笑了起来,闲话了好一会儿,楚刃方对傅珺道:“娘娘叫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到了一些,此番便是来复命的。”

傅珺知道她说的是巧云,便问:“你都查到了什么?”

楚刃向左右看了一眼,傅珺便叫涉江等人皆退了下去,楚刃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属下跟了她好几日,又找人打听了些消息,这巧云的夫家家里开着间极大的生药铺子,叫做保泰堂,当家的名叫肖冀恩。约摸十来年前,那肖冀恩得了场重病,肖家大妇便买了巧云进府冲喜,谁想肖冀恩的病却就此好了,巧云因此很是得宠。三年前,肖家大妇病故,家里的几房小妾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巧云虽未被扶正,在府里却是一人独大的。”

说到这里她略停了片刻,又续道:“保泰堂素常管着给平南侯府供药材,巧云约摸隔两三个月便会去一趟侯府,主要是送些燕窝、人参之类的补药,一般皆是直接送到库房。”

侯夫人几乎隔日一盏燕窝。用量确实不小,也的确需要时常送货。不过,傅珺记得府里以前常吃的药皆是益年堂供的货,什么时候换成了保泰堂?

她思忖片刻后便道:“你帮我查查益年堂给府里供了什么药,另还有保泰堂给侯府供的药具体有哪几种,日常是谁用着,也请你替我查一查。”

楚刃应诺了一声,傅珺又问:“巧云素常接触的人里,有没有侯府的人?”

“这倒没有。”楚刃歪头想了一会,道:“不过。属下跟着她的日子还短。若娘娘想知道得详细些,属下会继续盯着她。”

傅珺笑道:“那就要多麻烦你了。”

楚刃笑道:“属下/干/的就是这些,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傅珺笑了笑,道:“我这里是没了。青蔓怕是还找你有事儿。我也不扰你们啦。快去吧。”

楚刃摸摸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便自退了下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傅珺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疑问。

傅庚让楚刃跑腿。为了什么事?楚刃怎么能晒得那样黑?难道是跑到什么海边去了不成?

她正自想着,青芜已将晚饭的菜单呈了上来。傅珺记起孟渊今晚回府,便丢开此事,拿了单子细看了一番,勾了几道孟渊爱吃的菜,又吩咐做一味酸笋鸡汤,这是他们两个皆爱吃的。

临清阁的事情本就少,定下了晚饭,傅珺手上便没事儿了。她有些困,便找了本《牗窗录》出来,歪在榻上翻着,不一时便书倒人乏,睡了过去。

待涉江喊醒她时,傅珺睁眼便见半窗斜阳,归鸦阵阵,已是时近黄昏了。

她懒懒地起了身,见衣裳已经皱了,便又换了一身舒服的半旧袄裙,发上也只挽了两根羊脂玉的钗子,略略梳洗了一番,方才敛上镜台,便听见阶上小丫鬟道:“给爷请安。”

随着话音,孟渊大步走了进来,步履间带起的风将绣帘也拂到了一边儿去。

“你回来啦。”傅珺站起身来含笑道。

孟渊的眸光停落在傅珺的身上,唇角已经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他未曾说话,只一挥手,屋里众丫鬟尽皆低眉肃手,悄无声息地退去了阶下。

需要说明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众丫鬟对孟渊的脾性俱了解一二,知晓他很讨厌屋里留人服侍,因此,只要孟渊在的场合,包括涉江在内的大小丫鬟便会退出去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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