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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581)+番外

如今斯人已去,画舫亦没了用处,日复一日空置于水边,徒有雕梁彩绘,却终无赏识之人,倒显出一种孤寂来。

傅珺便领着众女上了画舫,又叫人备了细果茶水,众人便坐在舫中看看湖景,聊些闲话,却也惬意。

傅珈被丫鬟领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傅珺带着陆缃等人,在画舫中轻声笑语,气氛十分欢愉,显然是自成一国了,旁人一时倒真不好打扰。

遥遥地望着傅珺那张笑意清滟的脸,傅珈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

“太太,可要婢子去前头先说一声儿?”身旁的丫鬟轻声问道。

傅珈的眉尖紧紧蹙了起来,望了那画舫半晌,方摇头道:“罢了,我不耐烦这会子凑上去,待开席后再说罢。”

那丫鬟不敢言声,只退后一步站好。顾妈妈向前看了一眼,又望了望神色倦怠、满面不虞的傅珈,心下暗自摇了摇头,上前柔声道:“既这么着,太太便先回前头去也好,若夫人问起来,太太便照实说便是。”

对于张氏身边最得用的这位顾妈妈,傅珈还是颇给面子的,闻言便笑了笑,道:“多谢妈妈提醒,我理会得。”说罢她便转了身,一身明艳的大红遍地锦衣裙映在秋光里,火焰一般鲜烈耀眼。

顾妈妈疼惜地看了她一眼,回身又向画舫处张望了一下,蓦地脚步一顿,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傅珈往前行了两步,转首却见顾妈妈未曾跟来,却像是在看着画舫里的什么人,她不由也停下了步子,奇道:“妈妈在看什么?怎么不走了?”

顾妈妈顿了顿,张开口似是要说什么,复又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瞧着那里头有个人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许是老奴眼神不行,瞧岔了。”

傅珈便也顺着她看的方向往画舫处看了看,却见微风摇动落叶,碧水轻起微澜,舫中不过是傅珺她们几个并些丫鬟,并无甚出奇处。

她此时恰是满腹的心思,自是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便蹙眉道:“咱们快些离了这里才是。”

一旁的丫鬟觑着她的面色道:“正是呢,妈妈还是快走罢,一会子那头儿瞧见了咱们,倒又不好。”

顾妈妈归拢心神,应声道了个“是”,便随着傅珈转过石径,一行人很快便离开了湖畔,转上了一条小径。

这条小径也不知通往何处,道旁植着银杏,又有秋海棠绽放枝头,风里隐约还有木樨的清香。

可是,傅珈却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她一壁走,一壁仍是眉头深蹙、面色阴沉。

她被婆母耳提面命了无数回,叫她务要与她几个姐妹保持来往,尤其是勇毅郡主,一定要好生维系着姐妹情谊,万不可轻忽。

在理智上,傅珈很清楚傅珺的重要性,更知道她这个四妹妹已是今非昔比。然而,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要让傅珈矮/下/身段来讨好傅珺,她却怎样也做不到。

第627章

自新婚之后,韩家人的嘴脸傅珈一日比一日瞧得清楚,不过是一家子趋颜附势的小人罢了。那韩嬴待她亦不过尔尔,一个月里也就在她房里待上个三、五日,余下的时间便分配给了几个姨娘与通房。

如此婆家、如此夫君,傅珈实没有那个心思助他们一臂之力。

她蹙着眉头,也不辨方向,只循着小径乱走,不多时便到了花园深处,找了个无人的亭子坐了下来,兀自想着这些头疼之事,只觉得一阵阵地心烦意乱,而再思及今日出来的最终目的,她的心下又有些按捺不住。

见她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顾妈妈便向那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刻弯着腰退到了亭子外头。

顾妈妈便上前一步,凑在傅珈耳边轻声道:“太太还请安心,有珊瑚在,事情必妥当的。太太倒要欢喜些才是,免得叫夫人瞧出端倪来。”

“我自知晓的。”傅珈的语气有些烦躁,揪着手里的帕子,眉头越蹙越紧,“我就是烦心得很。这一起一起的没个完,何时才是个头儿?偏我这肚子又总没动静,我真是……”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便有了一丝哽咽:“妈妈也瞧见了,那几个贱蹄子哪一日不来戳我的心窝子?偏我们爷还向着她们,总说我脾气不好。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面说着,一面终是落下泪来,忙用帕子按住眼角,心中一时无比气苦。

顾妈妈自是知道傅珈的心病。

她这是心高气傲惯了。在平南侯府众星捧月一般,如今嫁了人,这才知晓她这身份并不算什么,韩家对平南侯府的敬重,多半还是瞧在三房的份上。

心里暗叹一声,顾妈妈上前两步,柔声道:“太太可别这么伤心,谁家里也都是这些事儿。这男人家就是爱个新鲜,颜色好的他们自是喜欢着,也不过三年五载罢了。太太若一/门/心/思盯在这上头。那才是跟自己过不去呢。您是正房大太太,何必与那些猫儿狗儿一般见识?快别哭了,若叫人瞧见了可不好。”

傅珈如何不知这是在别人的府上,只是她这心里实在是堵得厉害。眼见得此处四下无人。索性便发泄出来。恨声道:“让人瞧见就瞧见,他们韩家做得,偏我还说不得不成?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那贱蹄子又算什么阿物儿。”说着她心下又是一阵气苦,复又落下泪来,哽咽道:“打量着我不知道,悄没声儿地便怀上了,这是欺我这个主母不受宠。但凡我们爷是个有分寸的,我又何至于如此?如今倒好,有理也要成没理,还要背着人。”

顾妈妈被她这话吓得魂飞魄散,一迭声地道:“太太小声儿些,这些话若叫人听去了可不得了。”

傅珈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莽撞了,便此收了声,只用帕子拭泪。

顾妈妈却是一身冷汗都要吓出来了,又见傅珈哭得可怜,她心下也是疼的,便压低了声音劝慰道:“太太但放宽心,今儿这事绝不会落下首尾来,老奴已经安排妥当了,太太只管等着便是。再者说,这些事情原就不需太太劳神,都是奴婢们的事儿,太太只管安心吃酒看戏便是。”

她这话说得熨贴,傅珈心里好受了些,没多久终是收了泪,顾妈妈便叫了那丫鬟过来,取出靶镜与香粉,在傅珈脸上涂抹一番,遮住了泪痕。只是她此刻脸色终究有些不好,顾妈妈便也没催她回去,而是陪她在亭子里歇着。

傅珈坐了一会,便向顾妈妈道:“还好有妈妈在此陪着,我才好了些。”

顾妈妈笑道:“这是老奴的本分,老奴只愿太太好好的才好。”

傅珈面上露出个笑来,便又道:“方才在画舫那里,您究竟看见了谁?我瞧着您像是有话说似的。”

闻听此言,顾妈妈的神情便有些迟疑起来,道:“也没谁,就是觉着,郡主娘娘身边的一个丫鬟,老奴像是在外书房那里见过。”

傅珈不以为意地道:“我还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丫鬟。四妹妹往昔就爱去三叔父的外书房,有丫鬟走动也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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