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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587)+番外

一只手都能美成这般。也难怪……

吴晚眼神微闪。挪开视线。脑海中却蓦地划过一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那双冷得如同坚冰的眸子似是亘古不会融化。

吴晚的心忽然就热了起来。

似这般冰冷的眼眸,不知在柔情万种之时。是不是亦会如春水融化,叫人望一眼便全身酥软了去。

吴晚的眸光渐渐迷离。那一刻,她似是已被那春水围绕包裹,从身到心皆是软绵绵地,浑没半分力气,而那心底的热亦悄悄沾染了面颊,令她两腮微粉,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

“晚姐姐想什么呢?脸怎么这般红?”孟涓不冷不热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吴晚的一腔绮思。

吴晚咬住唇瓣,转过脸去佯作听书,并不去接孟涓的话,脑海中却回想起吴氏前晚交待的话:

“……你且安心,明年的选秀便是不成,你也用不着回去。夫人已经向我透了底儿,言道三爷身边乏人服侍,她冷眼瞧了好些天,深觉你性子好、模样儿好,又温柔知礼,极合她老人家的心意。如今姐姐倒要问问你的意思,你可愿意?”

直到此刻想来,吴氏的话仍让人羞不可抑。

吴晚低下头来,那低垂的眼神柔得似有水波流转。

她自然是千般万般愿意的。

能嫁得像孟三爷那样俊美如仙的少年郎,她如何会不愿?那可是多少女子做梦也得不来的姻缘呢,想她不过一介庶女,何德何能竟有这般机缘,这于她而言不啻一步登天。

想到此处,吴晚的眼神又变得有些晦暗起来。

她虽然姓吴,亦出自吴氏一族,然却出自旁枝的旁枝,便是因她身份十分低微,所以才会被吴氏挑中带进京里。

像她这般美貌的庶女,从来都是做棋子的命,便是一时入宫受宠,因了身份之故也不会有大作为,最多封个嫔罢了,既不会分了皇后的宠,又能帮着拉拢皇帝的心。

若是入宫不成,庶女便只有低嫁方有成为正妻的可能。

可是,自丙申之变后,吴世一族便日益举步维艰,吴晚的父亲更是丢了差事,如今只得依靠嫡支过活,说不得往后还得拿她们这几个女儿讨好嫡支,为家中男丁谋一份前程。

如此情形,自非吴晚所求。

她原先是卯足了劲儿要入宫的,可自进了国公府后,见了府中繁华景像,又见了几位爷风采各异,她心里便生出了些旁的想法。

比起禁宫内苑,国公府的日子才更合她的意。

没有那么多女人去抢一个男人,最多不过应付几房妻妾罢了,这样的日子,何等的惬意舒适,远远好过在宫里苦熬光阴。

只是,虽心里存了想头,吴晚却没敢表露出半分来,她如今寄人篱下,事事皆需仰仗吴氏。若叫吴氏知晓她的那点儿小心思,等待着她的必是粉身碎骨。

吴晚万没想到,吴氏居然也存了与她一样的心思,而那心思之下的人儿,竟是最俊美、最超拔不群的孟三爷!

听到吴氏话语的那一刻,吴晚欢喜得险些不曾晕过去,这从天而降的好运,让她几乎喜极而泣。

她花了好大力气才止住了眼泪,羞答答地垂了头,半推半就地含糊了几句,却并没给吴氏一句准话。

她不可答应得太快。

吴氏还是想叫她入宫帮皇后固宠的,她的心思吴晚瞧得很清楚,若吴晚应得太快,吴氏只怕会起疑。

不过,吴晚心底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要落选。

落选的办法多得是,礼仪上无伤大雅的粗疏、说话时偶尔显得无知蠢笨等等,只要略动动手脚,她的愿望便能实现。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若那双冰雪般的眸子若能温柔地看过来,吴晚相信,她一定会得到这世间最俊美的有情郎。

第634章

见吴晚始终微垂臻首,全不理会自家姐妹,孟漌不由怒从心头起,冷下脸来道:“晚姐姐真是好大的脸面,我竟不知,这世家姑/娘/的作派竟是这样儿的,从今后倒要好生领教领教。”

她说话的声音略有些高,吴晚那一腔的绮念情思,皆被这冰冷冷的话语给敲碎了。

她微蹙了眉向孟漌看了一眼,谁想却猛不防对上了孟涓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吴晚心里打了个突,面上已露出个甜笑来,柔声道:“漌妹妹莫恼,方才我一时听书听入了神,便没听见涓妹妹的话儿,我先在这儿陪个不是罢,两位妹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得不说,吴晚的应酬功夫还是不错的,温温柔柔的几句话,既显出世族女子的大方,又有姐姐的宽容,极易得人好感。

孟涓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仍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吴晚,淡声道:“晚姐姐言重了。晚姐姐这般温柔知礼,又懂事体贴,果真是世族教养,小妹惭愧得紧。”

吴晚立刻柔柔一笑道:“不敢,涓妹妹谬赞。妹妹冰雪聪明,姐姐我也是佩服得紧。”

孟涓一愣,抬头却见吴晚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了过来,孟涓心念微转,刹时间心中一片雪亮

吴晚这是明显的示弱。既已有了旁的心思,则选秀一事,只怕吴晚便未必会尽心尽力,对于孟家女而言。去掉一个强劲的对手,自是好事。

一念及此,孟涓蓦地一笑,便此不再说话了。

见吴晚居然夸起自家姐妹来了,孟漌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住了声,仍将注意力放回说书的女先儿身上,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对于这些姑娘们的口角官司,傅珺只一眼扫过便罢,她一直暗中观察着座中各人的微表情。想要找出那个自戗的丫鬟究竟是跟着谁过来的。而这几个小姑娘显然不在此列。

不过遗憾的是,满座中人皆是神色如常,直至散席,傅珺亦未从中寻到任何线索。

送走了客人。傅珺便带人回到了临清阁。涉江她们提心吊胆了一个下午。此时个个都显出几分疲倦来,傅珺便命她们下去歇息,只留绿萍与绿藻在身边服侍。

卸去了满头钗环。再换上一身舒服的家常袄裙,傅珺亦觉颇为疲惫,便自歪在了榻上。

錾金瑞兽炉里搁了一星撒复兰,香气幽微而宁静,借着秋/日/的凉风四散了开去,廊下的小丫鬟们皆收敛声息,庭院一派静寂,几片黄叶随风轻舞,无声地飘落于地面。

孟渊踏进临清阁时,见到的便是这安详宁静的景象。

他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脱下大氅搭在臂弯,面上含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掀帘进了屋。

房间里弥漫着清浅的香气,那是他惯熟了的味道,淡而清甜,宛若二月如雪的杏花。

孟渊面上笑意渐浓,轻手轻脚地踱进了里间儿。

傅珺正歪在榻上,半阖着眼睛,长长的睫羽搭在眼帘上,投下两道弯月般的阴影。

孟渊越发放轻了脚步,唇角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

她的睡颜实在好看得紧,他看多久都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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