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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590)+番外

她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不会有更激烈的感情一般,始终温柔如水,那双汪着水烟的眸子,也始终流转着动人的波光。

二爷孟瀚最近留在素心馆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

就算傅珺不想注意,却也不得不注意到,孟瀚每每看见这位晚姑娘时,那眼神都会有一种格外的粘腻。

吴晚的态度倒是挺明确的,那就是避而远之。

不过,她的回避亦是温温柔柔,不见一丝剪断,这种天生的柔情似水,傅珺有时候还有些羡慕。

她就做不来这样。

在某些时候,她也很想对孟渊表现出这种水一般的柔情,只是,在孟渊的面前,她通常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孟渊是个行动派,对她尤其如是。往往她话还未说两句,孟渊便已翻身压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傅珺能够左右的了,固然孟渊她无法左右,甚至就连她自己她也左右不了。

青春荷尔蒙主导了一切,让她每每在孟渊的面前神志尽失,所以她从不知自己在孟渊眼中是怎样的,是不是有时亦如吴晚一般温柔如水?

这个问题,傅珺认为她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第637章

时序转至小雪节气,吴晚的日程安排骤然紧张了起来,除了每日按时定省,便不大能见得到她的面儿,包括孟沅与孟漌亦如是。

礼部终于接到了内阁拟定的章程,选秀一事已然敲定,与众人预想的一样,正式选秀将于明年三、四月间进行,吴晚与孟沅她们自都进入了备选状态。

傅珺最近也成了香饽饽。因她深得太后喜爱,府里府外便有不少人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一时间赏梅听戏的帖子雪片般飞来,险些没将傅珺砸晕过去。

裴氏诸事糊涂,于此事上却十分有主见,知道像傅珺这样的“宝贵资源”是不能与外人共享的。于是她干脆便以婆母的身份给傅珺安排了个差使,着她协助冯氏料理家中过冬至的事宜,借此挡掉了外界的一切邀约。

说起来,对于那些邀约傅珺其实也并不感兴趣,她的几位好友皆不在入选之列,这让她首先便放了心。

冯薇是几个女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年初便定下了亲事;至于陆缃,傅珺隐约听说定西侯陆机似是很不舍得这个女儿早嫁,还因此特意进宫面圣陈情,圣上似是也准了,今年选秀陆缃只需走个过场,头场便会被刷下来。

谢亭的情况与陆缃差不多。谢玄将尚大公主一事如今已是半公开的秘密,谢家既已出了一位附马爷,圣上断不会再招一个谢家女儿进宫,因此谢亭也会在头场便被刷下来。

几位好友皆无须入宫。傅珺对选秀一事便更没放在心上了,又因手上有了件闲差,她便时常与冯氏在一处说话,与这位长嫂倒是渐渐亲近起来。

国公府冬至前向有油粉壁、换新漆的旧习,这一日,冯氏便将傅珺邀至了浸墨楼商议此事。

当傅珺披着件雪貂斗篷跨进浸墨楼时,冯氏正指挥小丫头们从库房里搬新做的椅搭子出来,傅珺人未进门,便听见冯氏不疾不徐的声音道:“……慢着些儿,两人搭一卷儿。你们几个去将门帘掀开些儿。”

傅珺的唇角便弯了起来。笑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嫂嫂这里忙着呢。”

冯氏回头见是傅珺来了,忙迎上前来笑道:“你来了,瞧我这儿正乱着呢。”说着又笑。将手指虚虚点着傅珺道。“你这话就是臊我呢。是我邀你来的,我这个主人没当好,你这编排得是。”

傅珺掩唇而笑。回身自涉江手上捧过个精致的青花瓷盅儿来,道:“是我说错话了,嫂嫂原宥则个。这是我娘家捎来的花露,我记得良姐儿喜欢这些,这个便予她玩罢。”

冯氏之女孟翘小名良姐儿,平素最喜欢鼓捣花露香粉。

冯氏并未多客气,大大方方地接了瓷盅儿端详了两眼,笑道:“好个精致的瓶儿。”说罢便将东西交予丫鬟收好,将傅珺让进了西次间儿。

二人落座后,便有小丫鬟奉了茶上来。房间里烧了地龙,十分暖和,冯氏便道:“今儿请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们那处院子今年可要重新粉一粉?府里过冬至向来有这个惯例。”

“还是罢了。”傅珺笑着婉拒,“五月才刚粉过,不必这么麻烦。”

冯氏面上便露出个笑来,向左右看了一眼,几个丫鬟便皆退了下去,冯氏便拿帕子按了按唇角,道:“好教弟妹知道,临清阁也就大婚的时候将东次间儿四壁并外头廊柱油了一遍,其他地方儿倒没大动过。”

她的话说得隐晦,傅珺却是明白,冯氏是在变相地告诉她,孟渊大婚之事裴氏并不上心,连新房也只给洞房一间房刷了新漆。

冯氏此番约摸是想借着冬至送个人情,傅珺觉得无可无不可,便笑应道:“既是如此,那就劳烦大嫂嫂了。”

于是二人便又谈了些闲话,冯氏也顺便透露了一下孟涓姐妹与吴晚的关系。

这三人如今倒成了至交好友,平素有来有往的,关系颇为融洽,寿宴上闹的那些不愉快直如没发生过一般。

傅珺对此亦有所知。虽然裴氏与吴氏口口声声说吴晚是要送进宫去的,但傅珺总觉得这位吴三姑/娘/的来意没那么简单。

自浸墨楼出来,傅珺瞧了瞧时辰,尚未至巳初。

若在前世,早上八、九点正是上班高峰期,一天的工作即将展开,而这一世的早上九点不到,傅珺已经完成了晨定、早餐以及与冯氏谈话这几件大事。

她信步转出浸墨楼前的一小片竹林,竹林出来便是一条三岔路口,分别通往临清阁以及后园画舫。

傅珺站在路口,正在犹豫着是直接回房还是去画舫那里散散步,便见白芍自左侧的蔷薇花架下急急走了出来,一眼瞧见傅珺,她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蹲了蹲身,道:“禀娘娘,国公爷才派了个妈妈来,说是王老太爷来了,立等着姑娘去呢。”

傅珺微有些讶然。

王老太爷便是傅珺的外祖父王襄。王襄来国公府做客,且还指名要见她,傅珺一时心念微转,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忍不住想起了远在姑苏的外祖母宋夫人。

宋夫人年岁也不小了,从建武元年起就一直说身体不好,也没跟着外祖父进京,到现在还在姑苏静养。

这般想着,傅珺的眉头便蹙了起来,道:“回去再说。”说罢便带人回到了临清阁。

那个外院的妈妈正由沈妈妈陪着说话儿,傅珺一进屋,沈妈妈便上前道:“这位是曹妈妈,是国公爷使她来的。”

曹妈妈此时早已起身见礼,傅珺侧避了开去,又笑道:“我年纪轻,不大认得人,不知曹妈妈在哪里当差?”

曹妈妈便笑道:“劳娘娘动问,奴婢是专管跟出门儿的,今儿上晌来了贵客,老爷便使了奴婢来传话。”

见这曹妈妈言语十分有度,并不是那种有一说三的人,傅珺便也息了向她打听消息的念头,只叫沈妈妈招呼着,她自己便转进了里间儿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又重新梳了头,方才跟着曹妈妈去了孟铸的外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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