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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592)+番外

见傅珺神色淡然,裴氏不免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中的气又添了一层,拧眉道:“还有,三郎乃是官身,平素差事繁忙,你也别总叫他陪你做这些闲事儿,旁人瞧着也不好看相。”

“是。”傅珺依旧奉行一字真言,坚决不多说,只应声。

她这样子自然更让裴氏不满了,她的脸色越发难看。眉眼间蕴着浓浓的怒意,“啪”地一声将茶盏撂在了桌上。

盛嬷嬷立刻响亮地咳嗽了一声。

裴氏猛然惊醒,抬眼便碰上了盛嬷嬷平静无波的眼神,以及她手里那根亮锃锃的戒尺。

裴氏的气焰一下子矮了半截。

“罢了,就这些了。”裴氏脸上堆起了薄薄的一层笑,跟个假人一般,“来回的路上慢些儿。”

最后的这句叮嘱十分没有诚意。

“多谢母亲,媳妇告退。”傅珺立刻接上话头,又微微躬了躬身,方才离开了素心馆。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皆有些沉默。

婆婆刁难儿媳到了这种程度。想来傅珺无论怎样讨好怎样委曲求全,也无法扭转裴氏对她的态度了。这样的认知难免让人丧气,那几个丫鬟虽竭力保持镇定,但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傅珺反倒觉得省心。

既然与裴氏的关系已成死局。她自是一身轻松。该如何就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孟渊未到午时便回来了。

他一回房,临清阁自又成了夫妻二人的小世界。

对于下午要查的案子,孟渊所知不多。唯一能确定并告知傅珺的便是,这又是一桩三尸案。

这消息让傅珺的心情颇为沉重。

一个变态杀人狂便生活在金陵城中,而以大汉朝的破案条件,想要揪出凶手却十分困难,傅珺对此很不乐观。

用罢了午饭,再休息片刻,傅珺便与孟渊坐上了马车。

车声辚辚、北风萧瑟。当这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驶出国公府时,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驾车之人乃是吴钩,跟车的除了楚刃与涉江外,便是孟渊的几名亲卫。一行人轻车简从,先去了孟渊位于玄武大街的别业,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装束,随后便一路向北,来到了金陵城中下层百姓的生活区域——大功坊。

大功坊以一座高大的牌楼为坊中心,分东西南北四大街区,案发地点便位于牌楼西街。

马车渐渐驶近坊市大门,傅珺自车窗的缝隙向外看去,却见此地建筑仍是金陵城最常见的青砖灰瓦,只是房屋大多较为破旧,街边小摊小贩云集,所卖货物包罗万象,街头更是行人如织、摩肩接踵,自有一种小老百姓安分自足的喜意。

马车在离着坊市大门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门口停了下来,与早已等候在此处的王襄等人汇合。

不过,傅珺却不曾料到,陪在王襄身边的居然是一个熟人——唐俊。

乍然见了唐俊,傅珺很有些吃惊。

他们也就两年未见,唐俊的变化却极大。

他的个子又窜高了好些,修长挺拔、气势沉凝,眉眼间多了几分稳重,显是成熟了许多。

能于此处遇见故人,傅珺倒也有几分欢喜,虽不便上前打招呼,然那唇角却向上弯了一个弧度。

孟渊瞥眼瞧见了她的神情,略顿了顿,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唐二是联调司的调查员。”

“联调司调查员?”傅珺讶然地转首看了看孟渊,又去看唐俊。

此时细细打量,傅珺才发现唐俊的衣着十分特别,那身像是官服的玄色窄袖长衫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在长衫的下摆袍角处,以暗色金线绣了一个形状怪异的云朵纹样。

“那是麒麟云纹。”孟渊低声道,伸手指向唐俊衣袍下摆的方向,“此乃联调司丁队的标志,唐二如今便在丁部任队副。”

傅珺一时间大为艳羡。

唐俊这孩子居然跑去做FBI了,而她这个前警察却处处束手束脚,想要查个案子还要拐上好几个弯。

傅珺心下羡慕,口中便不自觉地叹了一声:“真好啊。”一面说着,一面又去掀车帘,想要再仔细多看两眼。

谁想她一声叹息未完,孟渊搭在她腰上的手猛一用力,她立刻被他从帘边拉进了怀中。

“外祖父马上就到了。”傅珺舞手舞脚挣扎着,一面小声提醒孟渊,动作却并不敢太大。

孟渊立刻收紧双臂,不令她动弹,凑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道:“我去接外祖父,你在车中候着便是。”一面说,一面又威胁地捏了捏掌中纤柔的细腰。

傅珺素不禁痒,被他掌中热力触及,又想要笑,又拼命要忍,“嘤”的一声便脱口而出,孟渊立刻低低一叹,道:“差点便叫人听了去,真是不小心。”

话声谆谆,却终是忍不住压抑的几许笑意。

傅珺恨得去打他的手。若不是这厮一双大掌作乱,她怎么会突然发出这般“奇怪”的声音。

孟渊低笑着放开她,径便下了车,又十分贴心地将车帘掩好,车门关严,方大步上前与王襄他们汇合。

第640章

王襄向马车的方向张了一张,见那辆马车乃是最普通的单马车,并不显眼,他的眸中便露出满意的神色来,颔首道:“阿渊来啦。”

唐俊亦上前与孟渊见礼,态度倒是比上一回多了些客套。

三人站在车下低声商量了几句,王襄挥了挥手,便有四个健壮仆妇抬着一乘青帘小轿行了过来。这种小轿亦是街头常见的,随处可雇,一般良家女子出入街市皆以此轿为主。

傅珺在车中瞧见,便知这应是她今天的主要交通工具了。

轿声咿呀响着,有规律地摇来晃去,这些微的声响在大功坊热闹的市声中如滴水入海,根本叫人分辨不出。

孟渊与王襄这一行穿布衣、戴斗笠的男子,亦混杂于拥挤的人群中,并无任何显眼之处。

约摸二十分钟后,周遭的声音便渐次稀疏了下来。再过得一刻,轿子便停住了,帘外传来涉江的声音:“主子,到了。”

随着话音,轿帘掀起,涉江伸过戴着厚棉布手套的手,将傅珺扶下了轿。

隔着一层深青色的帷幕,傅珺向四下打量了几眼,却见轿子停在了一处极普通的宅子前。

这宅子只有一进,从敞开的院门看去,可见这宅子的布局呈“品”字形,迎门三间正房,两侧各一间厢房。正房大门左右各悬着一挂大蒜、一提红椒。院子正中是一只大水缸,水缸旁放着一堆木柴。东厢种了一棵石榴树,树长得并不大好,又瘦又矮。

看起来,凶手这次选择的作案对象仍旧与以往一样,为普通市井小民。傅珺一面心中暗忖,一面四下环视。

“便是此处。”孟渊走到傅珺身边低声道,“进去吧。”

“好。”傅珺应道,又向一旁的王襄并唐俊蹲了蹲身。

“走罢。”王襄向傅珺笑道,负手进了院中。

唐俊已然知晓来人是傅珺了,虽心中难免讶异。然见孟渊与王襄皆是神色如常。他也不愿表现得太明显,此时便亦笑着点了点头,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傅珺,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王襄进入了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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