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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657)+番外

约摸一刻钟后,阿竹便走进了房间,将卢悠方才所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萧红珠淡淡地听着。通常情况下,卢悠说的那些事情,虽有她感兴趣的,无用的却是更多。

然而,这一次,听着阿竹所言,萧红珠的眼中渐渐便聚起了思索的神色。

窗外的卢悠仍是垂头坐在廊下,看上去了无生气。

萧红珠盯着她良久,蓦地一笑。

“阿竹,看起来是时候给我们这位卢姑娘做一副假腿了。”她的声音里含着几分嘲谑、几分漠然,那种久居上位者生杀予夺的气势,让阿竹立刻弯下了腰。

“是,婢子这就去办。”

萧红珠微微顿首,又将视线投向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死物一般的卢悠。

萧红珠再一次发觉,听从金阿大之言还是对的。人就算废了,也比死了要好,因为废人还可以一用,死人却是什么用也没有了。

她不由有些庆幸。

好在她一直没杀卢悠,如今看来,这个废物竟也能起到些作用,倒是颇出人意料。想必,那位在金陵城中顺风顺水的勇毅郡主,亦再也不会想到,她的故人,很快便要来拜访她了吧。

这般想着,萧红珠的眉弓向下狠狠一压,身上弥漫出了一股浓重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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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过后,天气便一天天地热了起来,而勇毅郡主得了重病的消息,亦像这渐渐散开的炎热空气一般,在金陵城中传了个遍。

说起来,这些贵族女子们身体娇弱,常年小病不断,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勇毅郡主却与一般贵女不同,郡主与温国公夫人关系不大好,这在京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此次郡主生病,没几日便迁出了温国公府,携夫君征虏大将军孟渊住进了郡主府中。此事一出,众人便难免不往婆媳关系上头去想,认为这一定又是国公夫人厌弃郡主儿媳,这才变着法儿地将郡主又一次赶出了府去。

似是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测,夏至过后没几日,陈太后便一道懿旨宣了温国公夫人进宫,明着是请她过去说话,实则内里缘由为何,京中各高门自是心知肚明。

第713章

出人意料的是,裴氏此次进宫却未受申斥。因为她进宫后没多久,勇毅郡主身边的盛嬷嬷也递牌子进宫面见了太后娘娘,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太后娘娘最终并未降罪予裴氏,甚至还赏了几样宫缎与首饰予她,又给勇毅郡主下了一道口谕,着她于郡主府中静养。

众人至此方知,勇毅郡主是真生了病,此前温国公府传出的说她得了“热风症”的消息,看来亦是属实,而再一联想郡主自回府之后便闭门谢客的举动,大家伙儿总算明白,这确实不是婆媳不和,而是勇毅郡主症候严重,避出府外亦属无奈。

且不说京中高门如何思量,却说温国公府中,看着案上供奉的那几匹内造妆花蟒缎料子并两匣子首饰,裴氏直是欲哭无泪。

这一次她委实很冤枉。

傅珺得的是极严重的热风症,临清阁里已经有好几个下人被传染上了,挪去郡主府养病还是傅珺自己主动提出来,由孟渊亲口向孟铸请求的。

当然,这个请求裴氏举双手赞成。

这种热风症往年也在京里传播过,也算是时疫的一种,染上了便不易好,总要养上一两个月才行,而若病症凶险些的,便有转成痨症或女儿咳的可能。此外,这热风症还有一个特点:若以前得过这个病的,便再无被传染之虞。

而温国公府的几个哥儿并姑娘们,乃至于吴氏、冯氏等人,却皆是不曾得过此症的。因此自傅珺生病后,不只裴氏紧张,便连孟铸也颇为重视。孟渊一提出要搬出去,国公爷当即便同意了。

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叫傅珺出府养病罢了,只是,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到最后竟变成了裴氏欺负儿媳,这也是温国公府始料未及的。好在傅珺及时派人向陈太后分说清楚。这才让事情终于平息了下去。

裴氏难免心下暗恨,深感婆母不易做,人言更是可畏。又深忌傅珺身后有太后娘娘撑腰,她这个做婆母的反倒时常受人挟制,真是越想越叫人窝火。

故自皇宫回府后,接下来的好几天。裴氏皆是脸拉得一尺长,在素心馆里摔东打西。处置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连吴晚也挨了训斥。那几天,下人们一个个避猫鼠儿似地,走路都不敢大声。

小暑将至。傅珺在郡主府里也住了将近半月。因病势沉重,她此番便没住在常住的“绿荑馆”,而是在主院儿住了下来。

说起来。郡主府的主院儿“绕翠山庄”,无论房舍还是园林。皆要比绿荑馆疏朗阔大得多,东西次间儿并无槅扇,而是以挂落飞罩承接,那飞罩下又悬着雪青绣莲叶纹的纱帐,此际素帷低垂、竹香清浅,廊前阶下沓无人迹,别有一番清幽。

傅珺得的乃是会传人的病,因此,除了涉江与沈妈妈这两个得过热风症的人,青蔓她们皆不在近前服侍。也就是最近,傅珺的病情略有好转,有时候会唤了人进来,亦不过是传个话、递个水之类的活计罢了。

也正因如此,绕翠山庄便越加清静了。

“这一次还是托了先生的福,学生才能这么快便安排妥当。”西次间儿中,傅珺庄容向魏霜施了一礼。

魏霜来此并无人知晓,不过为谨慎起见,傅珺还是将沈妈妈她们皆遣去外头办事去了。

见傅珺行礼,魏霜便侧身避了避,神情平静地道:“是我托了娘娘的福才是。”

傅珺直身而起,延魏霜入了座,亲手斟了杯茶置于魏霜几前,含笑道:“这是今年新出的杭州云雾,先生请用。”

魏霜拣起茶盏浅啜了一口,阖目细品,复又睁开眼睛一笑,赞道:“好茶。”

傅珺浅浅一笑,自向案边坐了,方问道:“先生今日前来,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情况?”

魏霜闻言神情一肃,搁下茶盏,轻声道:“确实是发现了一些端倪。昨日傍晚在大功坊左近,我见到了一个熟人。”说到这里她语声一顿,眉头却蹙了起来,“此人是萧红珠身边的一个女卫,因她用的兵器是一对软剑,我对她印象颇深,我记得萧红珠叫她阿兰。”

“阿兰?可是在国宴上陪在萧红珠身边的那个圆脸女子?”傅珺问道。当年与萧红珠比武之时,她曾听萧红珠这样叫过身边的一个女卫。

魏霜顿首道:“正是。萧红珠身边八大女卫,分别以梅兰竹菊、朵云静霞为名,武功高低亦是按这个顺序排的。这个阿兰在萧红珠的女卫里排名第二。”

傅珺眉尖微蹙,神情瞬间有些凝重,旋即却又放松了下来,淡然一笑:“连排名第二的女卫都进了京,可想而知,萧红珠必不远矣。”

“确应如此。”魏霜说道,眸色微有些冷,“只是,那个阿兰十分精明,我缀上她没多久她便察觉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没再继续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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