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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71)+番外

据不时来传话的丫头们所言,太子妃先在正门接受了抚远侯等官员的迎接,又与抚远侯并世子等人亲切交谈,随后便进了二门,于鸿曜楼接见了有品级的各位夫人们,最后移驾绘音阁,与众女眷同赏名花、共赴华宴。

王氏等一众女眷便在章氏的相请下,来到了绘音阁。那绘音阁据水而建,却是由五亭相连而成,居中为正厅,两侧各有两间偏厅,呈雁翅状向斜旁拓去。整个建筑只见飞檐连绵浮动,翼角状若走珠,既显气势,又极为别致。

绘音阁前不远便是一座戏台,却是建在水面上的,想是借着水音听戏更有一番雅趣。阁外便是枫林,清波曲桥与红枫相映,风景佳妙之极。

赏花宴主桌安排在正厅,王氏的座位则在最左侧的偏厅,离太子妃颇远。这个距离让傅珺又放了一半的心。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竟对太子妃娘娘如此忌惮,连傅珺自己都觉得可笑外加不可思议。可她就是有一种“离太子妃越远越好”的感觉,就算再不可思议,她也无法不去遵从。

待一应礼节完毕坐定后,傅珺便远远打量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是个容色丰丽的女子,身着玄色绣金凤翟衣、头戴九翚四凤金冠,眉目间与卢莹有几分相似,气度则与之迥异。卢莹是清丽温婉,太子妃则是雍容华贵,二人站在一起,太子妃看着要比卢莹大上七、八岁的样子。

也许是年龄相差较大,太子妃对自家胞妹十分疼爱。她特地将卢莹叫到身边坐着,拉了她的手说着话,时而抚一抚她的头发,又替她理一理衣襟,看着不似姐妹,倒像母女。

据说卢莹幼时因谢氏体弱多病,几乎是由长姐一手带大的,姐妹感情极为深厚。后长姐被指为太子妃,谢氏又去逝,太子妃怜惜幼妹,便时常招卢莹去宫中说话,对这个妹妹十分宠爱。如今看来,此话不假。

因太子妃驾到,宴席座次便重新排过,按着品级进行了划分。几位侯、伯夫人一桌,官员夫人们则依品级分桌坐下,再有那些世子夫人们又是一桌。似王氏这般没有品级的则又是几桌,无形中便将京中政治局势也作了个划分。

远离了舞台的中心,王氏与傅珺却皆是怡然自得。傅珺一面品尝着美食佳馔,一面看着那聚光灯下、舞台中央,各命妇夫人们品鉴名花,或笑或语地倾情表演,倒也颇为得趣。

散席后,便有仆妇撤下盘盏,另换上了新鲜果子点心,又摆上了茶水。那水上的戏台却是早搭好了的,此时便有人捧上了戏单子来。

太子妃位份最尊,当先便点了一出《喜相逢》,温国公夫人也点了一折《闹梅》,谢老夫人与威北侯夫人谦让一番,便由谢老夫人点了一出戏,另侯夫人等亦点了几折。

那班头捧着戏单子下去,不多时伶人们便装扮了出来。一时间只闻声绕画梁、韵散水面,衬着秋风红叶、清波菊香,众人只觉十分怡然。

一出戏唱罢,太子妃先道了个“赏”,便有宫人抬着一盘银锞子撒了下去,那班头儿带着一班伶人跪下谢恩。太子妃又特意赏了其中一个叫柳玉嫦的伶人一把宫扇、两副沉香木手钏,其余几位夫人亦皆有赏。

第057章

待第二出戏开了锣,便有人开始走动起来。或去寻了相熟的人说话,或去外头散散。此时不比席上,规矩没那么讲究,又因太子妃并不曾摆出上位者的款儿来,大家便都不似一开始那样拘谨了。王氏这桌亦有几位太太起了身,去了前头寻人说话。

傅珺并不懂戏,王氏听得倒十分专注。傅珺便四下打量,忽然觉得眼前一暗,抬起头来,却见一位生着双丹凤眼的端秀女子,正站在她们面前。

王氏见了来人,先是怔了一怔,随后面上便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来。她略略垂首,很快便调整好了表情,站起身来便向着来人福了福身道:“谢太太好。”

那谢太太的神色也有瞬间的不自然,她有些僵硬地伸手扶住王氏道:“快起来吧。”

说完了这句话,谢太太便不说话了,王氏亦像是一时找不出话来讲的样子,二人相顾无言。

便在此时,傅珺忽然发现,谢太太的身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白皮肤、丹凤眼,笑容甜蜜,却是方才隔间儿里的那个小姑娘。

傅珺看看她,再看看谢太太,有点明白这小姑娘是谁了。

王氏也看见了那个小姑娘。这小姑娘实在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喜欢的,王氏的面上便也露出丝笑来,对谢太太道:“这便是令爱吧?”

王氏起了个话头,那谢太太此时也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忙将小姑娘从身后拉了出来,对王氏道:“正是小女。方才真是多谢你们家姑娘了。”

王氏便看了傅珺一眼,那小姑娘身边的妈妈便上前陪笑道:“方才我们姑娘一个人待着,恰好您府上四姑娘来了,便陪着我们姑娘玩了一会子。”

那小姑娘便歪着脑袋看着傅珺,笑眯眯道:“乖妹妹。”

傅珺很想扶额。谁来给这个小姑娘掰扯一下年龄的问题吧,这位认定自己是妹妹了。

那妈妈便又陪笑道:“我们姑娘方才……怕是有些得罪了府上的四姑娘。”说到这里她又看了谢太太一眼,一副吞吞吐吐要说不说的样子。

那谢太太面上便露出几分尴尬来,看了那妈妈一眼,又看看王氏,硬着头皮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家里养了几只小兔子,还有几头小鹿,亭儿呢……最爱给它们喂食儿。方才怕是……也给四姑娘……嗯……喂食儿了。”

傅珺的身子晃了晃。

谁来扶她一把?谁来跟这个小姑娘掰扯一下人与动物的区别问题?怪不得呢,刚才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现在才终于明白那怪异的感觉出自何处。

果然她是被……投喂了吧?

傅珺实在无颜直视谢家母女,脑袋已经不自觉地垂到了脚面上。王氏听了谢太太的话却是越发不解,涉江便上前去,轻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氏闻言,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再看看傅珺那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王氏既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谢太太见了,面上的尴尬便又浓了两分,便拉着谢亭轻斥道:“快去跟四姑娘赔不是。”

谢亭歪着脑袋看看傅珺,又看看谢太太,表情十分不解。待见谢太太面色严厉地朝她瞪眼睛,她忙缩了缩脖子。扁了嘴巴奶声奶气地对傅珺道:“亭儿知错啦,以后再也不敢啦。”

这两句话她说得倒是十分流利,一听便知是说惯了的。傅珺暗自腹诽,这位谢姑娘在家里大概没少干糊涂事儿。

谢亭的道歉明显毫无诚意,就跟背书似的。谢太太很不满意,便又斥道:“你知道你哪儿错了么?”

谢亭的一双丹凤眼睁得溜圆,望着谢太太摇头道:“亭儿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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