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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94)+番外

大毛?这是……狗的名字吧?傅珺转开头,暂时失去了直视某人的勇气。

某人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又笑着续道:“先前听到响动时,我还以为是大毛回来了。后来听那响动是在墙头,我又以为大毛长本事了,能上墙了。便出来瞧瞧。没想到墙头站着的不是大毛,却是个面熟的小姑娘。”刘筠说罢朗声笑了起来。

在无边的夜色中,他的笑声便像是浸满了酒意。又似染上了月华,醇厚清朗、引人沉醉。

傅珺的头已经快垂到脚面儿上去了。

她真的很后悔。就不该告诉他这件事的。现在她简直没脸见人了。

见这位古怪又大胆的傅四姑娘终于露出了小女孩的害羞样子,刘筠忍不住又想要笑。一时间竟觉得心情大好。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地笑过了。

这样放松地说话、谈笑,在他而言竟是数年来首次。虽然面前的小女孩只有五、六岁,字还没认几个,此刻更是不能出声,可却奇异地让他放松了下来。

这小姑娘,真是很奇怪。

刘筠如是想着,傅珺却已经再也不能站在狗洞前面了。她转身想往回走,不料身后却直挺挺地站着个人。

“啊!”傅珺嘶哑地叫了一声,急急往后退了一步。这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这么站在人身后,简直要把傅珺的魂给吓没了。还好那药还在起作用,她才没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叫。

傅珺拍着胸口看向来人,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如同隐身在黑暗中似的,连脸上都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那人面向刘筠单膝点地,简短地道:“马上到。”

刘筠点点头,也没见他如何动作,那人便一躬身,“刷”地一声又没了影。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果然来去无踪啊。傅珺心下赞叹着,又深深地惋惜自己不能说话,要不便能问一问了。

刘筠没有错过小姑娘眼中的惊艳与遗憾,一面在心中暗笑,一面温声道:“我已经着人告诉了傅编修,他马上就会来接你了。”

傅珺面上露出笑来,向着刘筠蹲身行礼。

说起来,从二人相见开始,她一直都很失礼,连谢都没谢过他一声。于是她仰起脸来,用口型比划着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刘筠笑了笑,和声道:“谢倒不必了。只请傅四姑娘届时莫要说见过我便好。”

傅珺凝神看着他,他的笑容明朗温和,眸子里像是蕴着春天最温柔的风,那微暖的目光拢在她的身上,让她有种微微的眩晕感,一时之间无法动作。

过了好一会,傅珺才从那种眩晕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望着刘筠点了点头。

刘筠温和地一笑,道:“请随我来。”说罢便举步向前行去。

傅珺便随在他的身后,绕过那堆油布,又向前行了数步,刘筠便停了下来,指着一道打开的角门和声道:“姑娘便从这里出去吧,友不多送了。”

傅珺点了点头,又向刘筠屈了屈膝。

刘筠望着她犹豫片刻,随后走上前去,轻轻地在傅珺的抓鬏上拍了拍,柔声道:“姑娘出去后别走远,便在这门口等着,傅编修一会便到。”

傅珺点点头,心中莫名地便有种安慰。刘筠又柔声叮嘱她道:“我已叫人在门前点了灯,我便守在门后。你别怕。”

此刻的傅珺,除了点头之外已经不知道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了。她再次向刘筠屈了屈膝,那双盛满感激的眼睛向刘筠再望了两眼,随后便轻轻拉开门扉,走了出去。

门在傅珺的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微弱的“吱哑”声。小小的门廊前,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羊角灯,明亮的灯光照在傅珺身上,温暖而和煦,如同四月天里最好的阳光。

傅珺的心头,微微一热。

云层渐渐地布满了天幕,月华滤过积云,洒向地面时只余下了极淡的几痕素影,基本便照不见什么。远处的朱雀大街上还有着零星的灯火,偶尔亦有笑声传来,在这静夜里有一种格外的寂寥。

第083章

傅珺奇异地觉得安心,就像那人予他的感觉,也是这样奇异地叫人安心着。她知道,在离她不远的巷尾还有一具女尸,一场罪行才发生没多久。可她更知道,那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有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也许正在某处注视着她,保护着她。

傅珺安静地站在门边。她的嗓子有些麻痒的感觉,看来那药物的作用正在慢慢消失,那火辣辣的痛感也已不见了。她不由有些许遗憾,若再迟些告别,她就能对他说一声谢谢了。

傅珺怅然地看着前方,蓦地,从玄武大街上拥过来一片光亮,过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一大群人正在急速行走。

傅珺张大双眼,目光追随着那片光亮,不多时,傅庚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巷口,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傅庄。

傅珺此时已经能发出一些声音了,她吸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爹,大伯。”

“珺儿!”

“四丫头!”

傅庚与傅庄几乎同时看见了缩在墙边的傅珺。傅庚丢下手里的灯笼,连奔带跑几步便冲了过去,一把将傅珺揽在了怀中。他的两只手臂轻轻颤抖着,他的声音也在发颤,道:“珺儿别怕,珺儿别怕,爹来了,爹来了。”

他将傅珺紧紧揽在怀中,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那些破碎的语句从他绷紧的喉头一点点挤了出来,每个字的尾音都在发抖。

伏在傅庚的怀中,嗅着熟悉的亲人身上的气息。傅珺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一刹时她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真想马上就睡过去。

可她现在还不能睡。她想起了那具女尸,想起了月光下那张阴鸷的男人的脸。这些线索越早告诉傅庚。找到真凶的可能性便越大。

她冒了那样大的风险爬上梯子,可不是只为了看一场烟花,也不仅仅是为了与那个人重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傅珺便挣出傅庚的怀抱,拉着他的手焦急地指着巷尾的方向,一字一顿地道:“爹,去,那,里。”

傅庚却完全没注意到傅珺说了些什么。他只听出女儿说话很不连贯。

“珺儿,你的声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傅庚急急地问道,又扳起傅珺的脸对着灯笼细细地瞧,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里,划过浓浓的心疼与担忧。

傅珺摇摇头,依旧一字一顿地道:“我,没,事。”说罢便又用力地拉着傅庚的手,将他往巷尾那里拉。

傅庄见状。便指着两个侍卫道:“你们两个,去巷尾那里看看。”言毕又对傅珺温声道:“四丫头别急,大伯叫人过去看了。”

傅珺点点头,对傅庄笑了笑。这个大伯倒挺镇静的。这样也好,比她自己去要好些。

傅庚忙着叫人给傅珺添衣服,那件粗布外衣傅珺没叫扔。自己亲手抓在手上,又问傅庚:“爹。涉,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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