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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155)

作者: 沉香灰烬 阅读记录

长兴候家……到了他该担担子的时候了。

魏先生脸色凝重地进门,道:“萧先生过来了……”

叶限就道:“快请先生进来。”他又向外走迎上萧游,神情悲伤道,“先生来得正好,快帮父亲看看。睿亲王也实在过分,竟然在皇极殿外埋伏父亲,父亲突围之际还中了箭……如今实在危急!”

萧游按手,温和安慰他道:“你不用着急,有师父在呢。”

叶限领着他进了东梢间,长兴候正躺在红木拔步床上,床帘用银勺勾着。他面色苍白如纸,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床边还站着两个太医,长兴候胸口的箭已经取出来了,他们正在包扎。

萧游神色一敛,上前几步搭上长兴候的脉门。两个太医便退到旁边,有些惊异地看着叶限,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敢抢他们的位置。叶限则示意他们先出去。

萧游闭眼细听长兴候的脉搏,尔后放开长兴候的手,又解开他的衣襟看伤口。和叶限说:“这箭用得蹊跷……应该是淬毒的。不过幸好偏了一分,没伤到心肺,你替我取药箱里的银针来,用火淬烤。”

萧游的医术毕竟超群,替长兴候医治后很快他就止住了血,气息也平稳多了。

萧游心里还很犹豫,长兴候没死,那睿亲王就不算是成功清除长兴候势力,他恐怕还要继续在侯府待下去,自然要尽力医治长兴候的伤……他要是把长兴候治死了,老侯爷恐怕不会放过他。

“且等着,要是两天之内伤势不恶化,侯爷的命才算保住了。”萧游和叶限说,“我开一副益气补血的方子给侯爷,应该能好得快些。”

叶限担忧地看了一眼长兴候,感激地低语道:“多亏了先生……不然父亲恐怕有性命之虞。”

萧游叹了口气:“你我师徒,说这些实在太客气。”

萧游去了书房写药方,叶限脸上的神情立刻平淡下来。一会儿李先槐进来,和他说:“奴才已经把刘州等一干人拿下。赵大人过来说,皇极殿那边也都处理好了,谋逆的神机营指挥使和官兵全部抓进大牢,皇后娘娘那里留下了五军营的人守着……睿亲王留在东环山的私营也被铁骑营收编了。”

叶限颔首道:“……知道了。”

两人从东梢间出来,萧游已经写好了药方,浑然不知远处的一切已经平息,睿亲王党势力一夜之间被铲除干净,余下那点小鱼虾,也是翻不起风浪的。

他把药方拿给叶限,说:“按这个方子煎药服,这个方子配了膏药外用。”

叶限接过方子,让管家过来照着方子去抓药,又和萧游说:“这大半夜的,也是麻烦先生了。您不如先回去歇息吧,我恐怕还要守着父亲的。”

萧游叹了口气,看叶限还是有些阴郁,就说:“你也睡一会儿,可别把自己累着了。”

叶限勉强笑了笑:“您放心,徒儿记得。”

萧游转身往门外走,他也确实有点累了,还是想回西厢房睡一觉,再说明日的事吧。

叶限看萧游走到了院子的青石径上,手伸向李先槐淡淡道:“把弩箭给我吧。”

李先槐愣了一下,世子爷……什么意思?

他想到萧游做的那些事,就什么话都没说,解下自己腰间的弩箭弓放在叶限手上。

叶限淡笑着举起弩箭弓,随意地瞄准了萧游的后背。

弩箭破空疾驰,声音尖锐。萧游觉得后背一凉,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他瞪大了眼,努力看着庑廊下站着的叶限,他的徒儿。正举着弩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眼神却冰冷又残酷。

他张了张嘴,“不……不可能……”叶限怎么敢杀他,叶限怎么会杀他呢!

后面质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他嘴中就涌出鲜血。因为失血他踉跄着倒在地上,看到周围的铁骑营官兵,竟没有一个上前过问。他睁大眼睛一直看着叶限,好像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他这个徒儿。

他还是错了,叶限才是真正狠的那个人啊!

谁有他这份果决,前一刻还请他给长兴候治病,后脚就敢放箭杀人!

萧岐山很不甘心,他努力想和走到叶限身前,和他再说些什么,但是手脚并用使劲,也再也站不起来。

最后,他再也挣扎不动,死的最后一刻,脸上竟然有类似悲伤的表情。

叶限看着他师父的尸体渐渐不挣扎了,表情竟也淡淡的,低声和侍卫说:“拖出去埋在乱坟岗吧……就当叶家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好了。”

而此时已是星宿西沉,天空泛起深蓝,能隐约听到薄暮的梆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拿捏

卯正起床,天还没有亮。

锦朝坐在妆台前的绣墩上,青蒲帮她梳头。

“奴婢在西梢间里给您寻了炉子和手炉出来、天气渐渐冷了,等您以后从太夫人那儿回来,就可以暖和手……”青蒲放下篦子,拿了一支紫檀木的簪子帮她绾发。

锦朝嗯了声,和她说:“……你们若是也觉得冷了,也去私库找被褥,就不必和我说了。”

青蒲应了诺。梳好发髻之后采芙端了一碗山栗粥、一叠煎果子酥、糟银鱼进来。吃过早膳之后青蒲随着锦朝去了东跨院。

太夫人今天起得比往常早些,西次间都亮起灯光了。顾二爷身边服侍的管事正站在庑廊下面,垂手立等,锦朝看到他不由得缓下了脚步。顾二爷这么早就来找冯氏,必定是有大事要商议的。

锦朝想到了长兴侯府的事。

等到她走到庑廊下,管事给她行礼问安,一旁的松香进去通传。

她很快就进了西次间,一看不仅顾二爷在,自己的父亲竟然也在里面。冯氏坐在罗汉床上,穿着一身麻制的褙子,左手盘着菩提珠子。看到顾锦朝进来,笑着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咱们朝姐儿竟然都来了。”又侧头和顾德昭说,“她是个乖巧的人儿,每日不到辰时就过来伺候我,循规蹈矩,做事又勤快麻利,我可是十分喜欢的。”

锦朝就笑笑道:“祖母是夸赞我了。”她能感觉到冯氏的手心冷冰冰的,有种涂抹香膏之后的腻。

顾德昭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责备地道:“祖母夸了你那就是你的好,可得要受着。父亲让宝坻的掌柜给你新做了几件缎袄,连带着你外祖母捎给你的糕点,一并送到你的妍绣堂去。”

锦朝道了谢,心里却想着父亲实在不该在冯氏面前提这些,这该私下和她说的。

果然冯氏听了这话之后面色就不太好。

当年顾德昭要和纪氏结亲的时候,她和纪吴氏闹得有点僵。

顾德昭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那话不妥当,咳嗽了几声,又说:“替朝姐儿制冬衣不过是顺便,主要还是给母亲也做了缎袄,怜姐儿、澜姐儿几个都是有的。如今府上的下人也都要做冬衣了,我也就一并吩咐宝坻的掌柜做了。母亲要是请别人做,难免人家会多赚。在儿子那里做自然分文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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