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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291)

作者: 沉香灰烬 阅读记录

有种引诱小鸟到自己掌心啄食的感觉。

他安慰她说:“不碍事的,只是近日太忙了,又没休息好。”

顾锦朝就笑了笑:“您和张首辅说一声,告病假吧。可别累着了。”

陈玄青正想说朝廷大事,父亲深明大义,可不会因为他自己有点小病痛而耽搁。却听到父亲笑着说:“嗯,明天我跟老师说一声,看他会不会让我告假。”

顾锦朝再待下去就不好了,屈身想先退下。陈彦允还和她说了句:“……你要回来的时候,我亲自去接你。陈义会带护卫送你回去,就先在顾家住行。”

顾锦朝觉得不妥当,陈义可是陈三爷贴身的护卫。

她推辞说:“家里也有护院,我带陈护卫去了,您怎么办?”

陈三爷叹了口气:“我求个安心。你可别推辞了”

……陈三爷亲自送顾锦朝出了书房。

陈玄青一直看着搁在桌上的瓷罐。顾锦朝……他心里开始疑惑了,她真的是顾锦朝?

他第一次看到顾锦朝就知道她好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海棠春色,浓香袭人。

这样的艳色,他很不喜欢。

他应该是个爱莲之高洁、梅之傲骨的君子。对于牡丹这样的浓色半点无兴趣。所以在觉得顾锦朝空有其表之后,他心里更是不屑她。但是这样的人,怎么父亲就把她当个宝呢?

她给陈曦做的屏风是荷池微风,意境幽远。她待父亲、曦儿这么好……其实应该这么说,顾锦朝待所有人都很好,却独独待他很疏远。好像只当他是个陌生人……

陈玄青还记得她揪着自己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澜姐儿都说你喜欢我的。我送给你的香囊,巴巴绣了一宿……手指头都戳破了!”

顾锦朝伸手指头给他看,眼睁睁等着他安慰。

陈玄青哦了一声,很平静:“劳烦姑娘辛苦了,以后还是别做了。”抓住她的手,一根根从自己的袖子上扳开。她咬着唇,好像真的生气了。等陈玄青去看别的花盏了,她又过来忸怩地说:“唉,我外祖母家的有绿色的菊花,还有蓝色的……”

胡说,怎么会有蓝色的菊花。陈玄青理都不想理她,回头却看到她的手指头拿手帕包起来了,样子十分古怪。她委屈地抱着手吹个不停,陈玄青觉得她实在笨拙,不由得笑了笑。

顾锦朝看到他笑了,更是高兴:“你要是好奇,我就让外祖母送给你!”

陈彦允走进门,看到儿子竟然在出神。就敲了敲桌案:“……要是想明白了,就回去把汉高祖那卷改了吧。我还要和江严商量事情。”

陈玄青要告退了,回头问了他一句:“您真的要告病假吗?是病得严重了吗?”

陈彦允笑了笑:“她明日就回顾家去了,我安慰她的。不过是咳嗽几声而已……有什么不得了的。对了,倒是你回来一次,记得去看看玄新的功课,我看他最近又和陈玄安混起来了。”

陈玄青应诺退下了,江严才走进来。向他拱手道:“三爷,您要当年河盗案的卷宗,恐怕有点麻烦了。”

“怎么了?”陈彦允继续写字,淡淡地问。

江严低声道:“河盗案本就是十年前的案子了……卷宗很难找。唯一的一份卷宗,在长兴候世子那里。他借阅之后,根本没有放回大理寺中。”

陈彦允抬起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 省亲

今日是六日一朝的时候,叶限穿了一身盘领右衽青袍,银钑花腰带,冠三梁,站在文官列的倒数第二排,后面是大理寺正、太常寺、鸿胪寺的六品官。

他长得好看,神情又漫不经心,身份又是长兴候世子爷,左右侧的官员频频打量他。

叶限看着前方一言不发,他一生中不知道被注目了多少,早习惯了。

要是人家实在盯得久了,他就慢悠悠地转过去,冷冷地和那人对视片刻,人家自然会乖乖转移开视线。

等到下次再碰见别人,还要奚落对方一番。直到他上朝时目不斜视为止。

朱骏安端正地坐在朝上,下面站的是礼部侍郎彭友松,正在说竣修皇陵的事。

除了这样的事,也实在没有什么是能禀报给朱骏安的。真正的权力早被内阁那几个老谋深算的东西给把控了……叶限的目光不由得落在第二排穿绯色官服的陈彦允身上。

等到司礼监的太监唱退,朱骏安先离开,才是文武官员从侧门退出。

叶限远远落在人群之后,觉得晒晒太阳也好。

刚下了几阶汉白玉台阶,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世子请留步。”

叶限停下脚步回头,看到陈彦允站着台阶之上,手背着身后,脸上带着儒雅的微笑。

叶限笑了笑:“陈阁老找下官何事?天正热着,实在不方便说话。”

陈彦允不动声色道:“既然世子觉得天热,我请世子喝盏茶可好。九春坊有一家茶舍,里头香片茶味道极好。”

叶限不动声色地看着陈彦允,但凡老谋深算之辈,总有地方会露出端倪。请自己喝茶?陈彦允可没这么清闲。他这样的人,要是没有想要的,不可能来找自己。

他最懂明哲保身的道理了,看和他同起的官员倒了多少,袁仲儒死得这么惨,他还屹立高处。

……何况,他娶了顾锦朝。

叶限脸上露出微笑:“难得陈大人要请客,我岂有不从的道理。”

九春坊茶舍里,上了壶茉莉香片。

茶舍很清净,支开的窗扇外就能看到一河之隔的司苑局和番经厂,叶限往窗扇外看了一眼。

陈彦允慢悠悠地给他倒了茶,手一伸示意请他喝,解释说:“别担心,没有人跟着。我来找世子,是为了福州府府台私吞库银一案,已经提前找大理寺卿郑大人说过了。”

叶限把茶杯挪过来,淡淡地道:“阁老误会,我对阁老还是很信任的。”

陈彦允摇头笑笑:“信不信任倒无所谓。我和你阵营对立,不信任才是对的。”

叶限表情冷下来,这样一个人……顾锦朝嫁给他了,还能玩的过他?

他继续说:“阁老言重,您的喜酒我还是去吃了的。要是论起辈分来,阁老还要喊我一声舅舅呢。”

陈彦允并不接他的话,只是微笑:“那倒是有缘了。”

叶限也不会真的让陈阁老叫自己一声舅舅,换了个姿势坐着,继续道:“福州府府台私吞库银一案,已经移交都察院了,我只是经手了大概。对案情并不清楚,阁老可要失望了……”

陈三爷说:“世子此言差矣,当初你只看了一眼河盗案卷宗,就能过目不忘,还凭借此扳倒了张陵。库银案就算只是略看了一眼……也应该记得才是。”

他端起茶杯喝茶。

叶限想了一会儿,却笑起来:“陈阁老不是为了库银案来的吧?”

叶限如此聪明的人,自然不需要他点明了说。

陈三爷往后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闲话不多说了,世子爷也明白,天下间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我愿意以此和世子爷交个朋友。”他手一伸,江严奉上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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