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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402)

作者: 沉香灰烬 阅读记录

那人上前几步缓缓走到顾锦朝面前,笑着问:“你就不怕,我收了东西后杀你?”

顾锦朝摇头道:“您不会杀我。”

“为什么?”他又问。

顾锦朝说:“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死。”

如果他真的要杀人,应该在刚进来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跟她说话呢!

他又笑起来,只是胡子遮挡着看不清而已。“你倒是聪明。”他点点头,又轻轻叹气,“我虽是莽汉,也懂得怜香惜玉,夫人这样的一张脸,死了是在太可惜……”

顾锦朝脸色发青,这人说话怎么如此轻佻!她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性格并不平易近人,又是嫡出的顾家小姐,很少有人敢在言语上轻薄她。

他让人把那些首饰收起来:“那就劳烦夫人跟我走吧,我还有事要麻烦你!”他瞟了一眼剩下的丫头婆子,眼中无不冰冷,却淡淡的吩咐手下,“剩下的都杀了吧。”

五个丫头婆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脸色苍白极了。

顾锦朝立刻道:“既然先生有事要麻烦我,那总不能亏待了我吧!”

“你想如何?”这人倒还有有几分耐心。

顾锦朝说:“我在家里养尊处优,都是有人伺候的。要是没有人伺候,我可住不习惯的。”

他沉默地想了想,才慢悠悠地说:“那好吧,我准你带两个人,别的还是要死的。究竟要选谁活下来,你要考虑清楚啊!”他说着径直朝门外走,笑道,“我给你半刻钟考虑!”

顾锦朝握紧了手,不得不闭上眼睛。

第三百二十一章:惊动

马车的车轱辘又重新转动起来。

顾锦朝好像还能听到那两个婆子发出惨叫声。

刀起刀落,她们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

她握紧了自己颤抖的手。这帮人杀人不眨眼,绝对不是善良之辈!她不能犹豫……

她们从驿站里出来的时候,养马的马厩里全是血,除了护卫们的尸首,还有那几个驿丁。血沿着青石砖大片渗在院子里,混杂着雨水,院子里一股牲口棚草料受潮的味道,夹杂着血腥气。刚出来的太阳一晒,那味道简直熏得人作呕。

采芙脸色苍白地握住顾锦朝的手,低声喃喃:“夫人,现在没事了……”

雨竹和小少爷至少逃过一劫,这群人并没有搜房。孩子也没有吵……

不幸中的万幸。

顾锦朝淡淡地嗯了一声,她靠着车壁,外面的那些男人在交谈,说的应该是家乡话,她听不太懂。

这辆马车已经不是陈家的那辆,是驿站里头送人用的。没有窗扇,门外有驾车的人守着,她们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不过马车走得还很稳,应该还是沿着官道在继续走的。

昨夜下了雨,今日的太阳倒是秋老虎发威,毒辣得很。到正午的时候马车里更是热得不得了。

孙妈妈说了声要水,马车就停下来,最开始那个蓄着满脸胡须的人撩开车帘进来,递给顾锦朝一碗水,笑着说:“路边的河里的水,夫人要是嫌弃。我就让人拿去滚滚。”

顾锦朝接过来后看了他一眼。

她确实很渴,从早上驿站出来到现在水米未进。看着那大手稳稳端着的土陶碗,顾锦朝却顿了一下……如果他在水里头动手脚呢?

那人又笑:“夫人胆识过人。死都不怕,还怕一碗水吗?”

他要是真的想做什么手脚,恐怕怎么样都会达成的。

顾锦朝沉默地接过碗。喝了几口解了渴,又递给旁边的采芙和孙妈妈。

可能河里的水真的有怪味。顾锦朝喝起来总觉得发涩。

那人收回碗跳下车了,一会儿又递进来一包干冷的馒头。“荒郊辟野,没什么好东西,夫人将就了。”他眼睛微眯,“我们走的时候宰了一匹马,炖了一锅肉。夫人要是不嫌马肉味怪,我倒是可以拿些过来。”

那只马还是当着她们几人的面宰杀的。顾锦朝想起来煮肉的那股味道就犯恶心……

她强忍着犯呕,淡淡地道:“先生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那人看到顾锦朝恶心的样子。似乎还觉得挺好玩的。笑了两声又跳下去了。

采芙拿了馒头,掰下最软的地方递给顾锦朝。她却没什么胃口。

拿着馒头很久,顾锦朝还是把东西给咽下去了……

约莫一刻钟后,蓄胡须的人站在黄沙扬起的官路边,看着远处的城墙。有人过来回话:“……那几个娘们都迷晕过去了!”

他点了点头:“那就进城吧!”他望着远处的城墙目光幽深,“如今只手遮天陈家的女人,还长得如此花容月貌。我递了这么大的一张投名状,世子爷总该笑纳才是。”

……

陈彦允正在看福建布政使上疏的折子,是说减免福建沿海赋税的。

他只了几行就合上了,找了江严进来。把折子递给他:“这本送去张大人府上,既然是倭寇所致,那这事就不该户部过问了。”

江严接过应是。

陈彦允端着茶啜了口。目光放远落在槅扇外,养在外头的鹦鹉又开始扑着翅膀乱叫起来。

这是叶限送给长锁的洗三礼,陈三爷却没有交给顾锦朝。

这只鹦鹉大半时候都是睡觉,不然就是胡言乱语。现在它吃饱喝足,站在竹竿上抖了抖翅膀,又开始说话了。它倒是说得相当高兴,就是没有人听得懂。

今日这鹦鹉又诗兴大发,开始念打油诗。

平时它说来说去也就这几句,陈三爷沉默地听了一会儿。指尖在书案上轻叩。

锦绣裁断无人惜,却怜指上朱砂痕。

他听过这鹦鹉念诗许久。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却唯有这句话每首诗里都有,究竟是什么意思?

锦朝也去纪家两天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回来。

陈彦允正思索着,陈四爷和陈六爷过来找他了。

陈六爷前日刚从宝相寺回来,回到家里时人瘦了一圈,葛氏看着都心疼。他自己倒是很高兴,终于能离开那个鬼地方了!穿了件簇新的直裰,掇了陈四爷一起过来见陈三爷。

“三哥,你那个鉴明大师实在太烦!整日逼我念经,说得我耳朵疼。”他喝了口茶,“在寺庙里,还真是生生淡得出鸟来。整日都不见荤腥,我好不容易逮到一只穿山甲,还让和尚给放了……”

陈四爷笑道:“六弟虽然寺庙里住一年,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啊。你这才回家,肯定找不到事做,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来帮衬我做生意吧。”

陈彦江连忙摇头,“我玩得高兴,才懒得搭理你的事!”

陈三爷就慢慢地道:“你玩我不管你,不过要是你再做些下三滥的事,我可不会饶了你。”说着就有仆人端了茶进来。

陈彦江想起那些混账事,也只能嘿嘿地笑。忙拿起茶杯猛灌茶水。

正是这时候,陈义过来了。他也没有进来,就在书房外面说:“三爷,属下有话要禀……”

陈三爷看他脸色不对,站起身走到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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