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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455)

作者: 沉香灰烬 阅读记录

顾锦朝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前不敢哭的现在统统哭出来了。

反正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反正他也不认识她。

陈彦允有种被缠上了的感觉,有点无奈。陈义一会儿该过来了,这场景还真不好解释。

但这小姑娘哭个不停,也是很可怜。

“你再哭下去,可能就真的看不见了。”他说,“快别哭了,你的手帕呢?擦一擦脸吧。”

“你们都和我作对……”她边哭边说,“你们都不喜欢我……母亲也不在了。我也不要你们喜欢我,我……”她哽气,“我才不要你们喜欢我。”

陈三爷才看到她的胸口缀着一块巴掌大的麻布,颜色和衣裳相近,他竟然没看出来。

她母亲不在了吗?

顾锦朝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过了一会儿就不哭了。自己蜷缩着脚坐在地上,抿着嘴不说话。

陈彦允叹了口气,慢慢地蹲下来问她:“谁不喜欢你了?”

顾锦朝却沉默了起来,她好像瘦得厉害,小小的一团,就像只没人要的小猫一样。

可能是看到她没有母亲了,他突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她很可怜。

这种感觉只是在他心里存在了一刻,但是很不舒服。让他觉得很想做点什么来帮她,实在是心里不舒服。

“总是有人喜欢你的。”陈彦允安慰她说,“你现在还小,以后就有人喜欢你了。一辈子有这么长呢,你说是不是?”他想不到自己还能这么有耐心,竟然浪费时间哄个小姑娘开心。

她还是没有说话,却抬头看了看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

顾锦朝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眼睛好疼……”又问他,“你不是下人吧,你是谁?”

陈三爷站起身,他已经看到陈义朝这边来了,他要立刻动身去大兴了。

“好好休息,不要看雪地。”陈彦允说完,转身沿着抄手游廊走了。

陈义果然在不远处等着她。

走在路上的时候,陈三爷问管事:“我看到贵府还有人在服丧,可是有什么不幸之事?”

管事回答说:“咱们表小姐的母亲逝了,服丧的应该是伺候表小姐的人吧!”

陈三爷听着没有说话。回去后不久,他就有意无意地打探过,知道了顾锦朝的身份。适安顾家顾郎中的嫡长女,从小在她外祖母家纪家长大,刚及笄后不久母亲就去世了。

难怪那天她这么委屈。

明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然哭得这么难看。

陈三爷凝神想了一会儿

陈玄青过来请安了。

他让陈玄青坐下,跟他说:“前几**祖母说,想让你和俞家小姐定亲。至于成亲的事,你要是愿意就几个月后。要是不愿意这么早成亲,就等明年会试过了再娶。你看你怎么打算的。”

陈玄青只是犹豫了一下,立刻就说:“父亲,我想早点成亲。”

陈三爷本还以为凭着陈玄青的性子,会等到会试后才成亲的。

既然他想早点成亲,那自然好。

从定亲、下聘到娶进门,也就是三个月的功夫。

而这三个月,正好是朝廷风云变幻之时。皇上驾崩,新皇登基。范川党被全面肃清,牵涉户部官员达二十多人。右侍郎沧州许炳坤也被牵连下台,那晚他亲自带人抓捕,主审许炳坤三天,后判他流放伊犁。

他也从詹事府詹事升任为户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最年轻的内阁阁老。

陈玄青的婚事他是没怎么管,等到他手上沾满鲜血,却也是功成名就的时候。天下大概也是平静下来了,他平稳地坐在高堂上,接了儿媳捧上的热茶。

陈三爷温和地对陈玄青说:“以后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陈玄青点点头,看着父亲很久。

父亲好像已经不只是那个父亲了。

喝茶,放下茶杯,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有压迫感,这可能真的是权势带来的。

谁说不是呢,出了个阁老,陈家才是真的要进入鼎盛的时候了。

番外二:三爷(四)

陈玄青成亲后,陈老夫人找他过去说话。

“都这些年了……”她一开头就很感慨,“从江氏死到现在,你一直没有娶。寻常人家丈夫为妻子服丧,最多就是一年,还多的是一年都不到就偷偷娶的。你身边没有人照顾,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陈彦允听了只是笑笑:“我也不想再娶,身边多得是伺候的,您别担心。”

陈老夫人却不肯罢休,私底下替儿子相看了很多姑娘家,也找了许多做媒的人,无奈儿子不同意。

陈彦允也不能阻止母亲做这些,让她随意去做吧。他也有忙不完的事,实在应付不来她老人家。

如今进入内阁后,要做的事就更多了,例如长兴候那边的事。

萧游是个人才,陈彦允在张居廉的府邸里见过这个人。

那时候他要去找张居廉商量事情,萧游背对槅扇坐着,语气淡淡地问:“没有人知道吧?”

张居廉说:“九衡是知道的,不过他无碍。正好他今天过来,你们也相互见见吧。”

张居廉引两人见面。

萧游站起来笑着说:“我读过陈大人的诗词,很欣赏您。”

陈彦允不动声色,也拱了拱手笑着说,“萧先生太客气了,我早年间就听说过你,当年的蓟州之战实在是太惊才绝艳,你的才情我是远远不及的。”

张居廉摆摆手:“你们都坐下来,都不用客气。萧游现在在长兴侯府那边来往不易,九衡,这设计一事还要你们相互商量。”他语气微沉,“最好是一次就让长兴侯府没有还击的余力……”

陈彦允笑了笑:“学生知道。老师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看看。”

他们在这里悠闲地谈话,几句就决定了人家的生死。

不过萧游这个人的心思还真是敏锐极了。

先皇尸骨未寒,他以睿亲王要谋逆的说法去引导长兴候,长兴候果然中计。当场就被射杀而死。长兴侯府一夕之间就倒塌了,倒是那个身体羸弱的世子聪明,当朝用父亲的军功翻案,又说动了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大理寺的人为他说情。最后竟然勉强把长兴侯府保下来了。

“不成气候。随他去吧。”张居廉只是淡淡地说。

陈彦允看着叶限远去的单薄身影。叶限显得十分沉默,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过多余的表情。

只是脸孔不正常地苍白,脚步缓慢。背脊笔直。

陈彦允眯了眯眼。

叶限这个人并不简单,能够撑下来都不简单。只是确实如张居廉所说,长兴候一派已经不成气候了。

长兴候党余孽也尽数被清除,首当其冲的就是和他们交好又有利害关系的家族。这事是陈彦允在管。牵连下狱的人很多,陈彦允接连奔波于三司之中。等回到家中稍稍休憩,江严又送了一些案卷上来:“……三爷,这是大兴那边送来的,长兴候家与大兴关系较深。还有些有利害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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