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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谋(107)+番外

作者: 面北眉南 阅读记录

而那石凳子上,侧对着她们坐了一个白衣少年。

少年垂眸看着那山羊吃草,脸上神情似是十分专注,春日柔和的阳光打在他半张侧脸上,完美的脸部轮廓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惊动他,破坏他这一刻的安然闲适。

听到这边的动静,他转头看了过来,见是任瑶期和萧靖琳他眼中并没有惊讶,只看这个她们微微一笑,突如其来的笑容让任瑶期心下微跳。

萧靖琳放开任瑶期的手,自己往那少年那边去了,见那只小山羊用头轻轻抵着一旁的石凳似是在角力,萧靖琳弯腰将那山羊角抓在手里,往外拽了拽,将它给拽开了。

“咩——”山羊跑到了一边,转头低叫。

“这是抓来给你吃的,别喂太饱了。”萧靖琳拍了拍手,撩袍坐下,只可惜她穿的是裙子,这动作无法完成。

任瑶期瞧着萧靖琳的言行,似乎与之前的有些差异。她走过去,冲着看着她的少年屈膝行了一礼:“萧二公子。”

萧靖西笑着点了点头,神态温和地指着自己对面的凳子:“任五小姐,请坐。”

任瑶期低头道谢,坐了下来。

这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端了一个茶盘过来,一言不发地将茶水轻轻放到了个人面前,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萧靖西右手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嘴角挂着浅笑,静静地看着任瑶期。

见他不说话,任瑶期也不说话,对他的目光也似是毫无所察觉,只自顾自地低头饮了一口茶,其实也不过是稍稍沾了些唇罢了。

手中的茶盏是黑釉底白剔花牡丹纹的,看上去十分素雅,可是任瑶期知道这样的茶具大多是前朝古物,价值千金。这院落看起来简朴无半分雕饰,眼前的两位也是穿着简单姿态闲适,随便拿出来一套待客用的茶盏却是名贵奢华。

似是受不了这里沉默的气氛,萧靖琳拍了拍裙摆站起身来,她皱着浓淡适宜的好看剑眉看了看萧靖西又看了看任瑶期,淡声道:“我去前院走走。”

萧靖西转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声阻止。

萧靖琳走了几步又突然顿住,转头看向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任瑶期身后的苹果:“你也跟我来。”

苹果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没有动静。

萧靖琳皱眉,又看向任瑶期。

“下去吧。”任瑶期吩咐道。

苹果这才低着头跟着萧靖琳走了。

一时之间后院只剩下了萧靖西和任瑶期两人,连伺候的人也不见一个了。这原本是不合时宜的,不过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不对。

“我一直很好奇”萧靖西率先打破沉默,他声音低沉柔哑不急不缓,特殊的韵律能毫不费力的吸引别人的注意。

任瑶期将茶盏放下,迎向他的目光。晶亮纯粹的眸子坦然剔透,如同明媚春光下一眼见底的浅溪。

萧靖西顿了顿,嘴角的笑意略深:“任五小姐除了擅长走灯阵,下棋,猜谜之外…还有什么?”

萧靖西说到灯阵让任瑶期突然想起来元宵节那一晚看到的那一辆马车和那一个脸都没有看清楚的黑衣男子。

她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萧靖西来,两人身量差不多,那人穿的多所以看着没有萧靖西瘦,不过若是萧靖西披上厚披风…两人看起来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不过任瑶期没有问出“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这种话,原本就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罢了,算不上什么交情。

“祝若梅还好吗?”于是任瑶期直接问道。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微微一笑,却是不言。

任瑶期想了想,再次开口:“我还会写字和画画,都是我父亲教的。”

萧靖西轻笑一声,低声道:“他很好,就是受了些伤,右腿胫骨断了。”

这还很好?任瑶期不由得无语。不过总算的有了祝若梅的确切消息,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萧二公子救了他。”任瑶期诚恳地道谢。

萧靖西不置可否,却是问道:“你遣他去蓟州所为何事?”

任瑶期闻言不由得语塞。

萧靖西带着笑意地眸子定定地看着任瑶期,不急不躁地耐心相候。

“抱歉,这是我的家务事。”任瑶期低头道。

萧靖西想了想,沉吟着道:“这样吧,我们来下棋。你若赢了我就不问,祝若梅跟你走。你若是输了就要告诉我原因且祝若梅以后就是我的人,生死与你无关。”

他声音依然不急不缓,温和悠然。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任瑶期目瞪口呆。

可是萧靖西嘴角的弧度虽然优雅完美,那话却不像是玩笑。

任瑶期心下微怒,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三分:“萧二公子,您这样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萧靖西莞尔,和气地反问:“哪里是强人所难?祝若梅是我救回来的,不然他早已摔下悬崖再无命在。至于你所说的家务事”

萧靖西似笑非笑地看了任瑶期一眼。

任瑶期又是语塞。

她自从再一次睁开眼就没有在上谁那里吃过憋。可是这个人是萧靖西。

别人形容他总是用惊才绝艳,聪敏过人。而现在的任瑶期却是觉得这人定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的精。

任瑶期暗自咬唇,萧靖西似是知道任瑶期已经应下,笑着说了一声:“把我的棋拿来。”

他声音并不大,不过之前送茶水来的那个小厮却是听到了,不多会儿就捧了一副棋盘出来,走在他身后的与他穿着相似的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任瑶期抬头开了一眼不由得微愣。

手里捧着两个棋罐的跟在那小厮后面走来的是冬生。

冬生和那个小厮两人皆是目不斜视地将手中的东西轻轻地摆在了石桌上,然后又悄声退下了。只是冬生在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抬了抬眼,往任瑶期这里看了一眼。

萧靖西注意到任瑶期的视线,带着些玩味地道:“我的小厮同喜与任五小姐也是有些渊源呢。”

同喜?他还给冬生改名儿了?

任瑶期拿了几粒白色的棋子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发现与她之前在方丈大师那里看到的那一付蛤碁石“雪印”如出一辙。

“那还真是小女子的荣幸。”任瑶期不咸不淡地回道。

萧靖西并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那让你执黑可好?”竟是带着哄小孩子的纵容。

任瑶期回了他一笑:“不了,猜子吧。”

他的便宜她可不敢沾,祝若梅就是前车之鉴。

萧靖西无所谓,浅笑着示意任瑶期开始。

任瑶期随手又抓了几粒白子,看了萧靖西一眼。

“双。”他慢悠悠地低头饮了一口茶,看也不看地道。

任瑶期张手数了数:“是单数。”她执黑。

裴先生是棋痴,上一世任瑶期陪着裴先生下了无数局,还曾与他研究过一些孤本上记载的残局,棋艺就是这么一朝一夕的磨练出来的。

所以韩云谦也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