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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风不偷月(122)

欲望无论好坏,都是弱点。

手机响了一声,楚识琛没来得及汇报,项明章先发了消息过来,问:见到周恪森了么?

楚识琛:见到了。

项明章:情况怎么样?

着实不怎么样,楚识琛回复:仍需努力。

第二天上午,楚识琛又去了盈安,周恪森没说一句废话,直接叫几个年轻力壮的销售员把楚识琛轰了出去。

晚上下班,楚识琛跟着周恪森回到小区,他没有追近一点,甚至没开口,主动在单元门前停下来。

周恪森头也不回地上楼了,每家每户的窗子都亮着,过了十点钟,整栋楼的灯火一盏盏陆续熄灭。

夜晚气温低至零下,风冷得像刀,楚识琛在楼下站着,古有程门立雪,可惜还没到下雪的时候,他只能周门饮风。

三楼的灯全部黑了,阳台上似乎有人影晃过。

楚识琛还算满意,好歹周恪森没报警撵他,又一阵西北风吹来,他侧过身用后背抵挡,稍一动弹,觉出双腿冻得发麻。

路灯照射出一小圈昏黄范围,楚识琛待在里面,踱步跺脚,辗转了一夜。

早晨,天还黑着,有个大叔披着羽绒服出来买早餐,看见楚识琛惊呼道:“小伙子,天不亮搁这儿干啥呢?”

楚识琛连唇齿都冷,抿着,张口呼出一片白气:“我找人。”

“找谁啊?”大叔热心道,“叫啥名儿,我帮你喊一嗓子不完事儿了么,你这样等不得冻坏了啊!”

正说着,三楼的窗户猛地拉开,周恪森在阳台上说:“老刘,少管闲事儿。”

“原来找你的啊?”老刘道,“这你大侄子?咋不让人上楼呢?”

没过多久,周恪森从单元楼出来,拎着一只户外用的大包,他瞥了楚识琛一眼,二话没说开上车走了。

楚识琛赶紧叫了一辆出租,天光大亮,一路跟着周恪森出了市区。

到了地方,是一片自然生态的河滩,周恪森约了客户一起钓鱼,沿着河边走了一段,河道变窄变深,不少人一大早来野钓。

楚识琛待在十几米之外,静心等着,周恪森跟客户谈了一会儿,双方陷入沉默,看样子不太顺利。

过去几分钟,周恪森放下鱼竿,向客户开始第二轮进攻。

楚识琛暗自摇摇头,太急了,谈话的技巧之一是节奏,节奏不对,说得又多又快只能让对方感到压迫。

果然,两个人没谈拢,客户先走了,周恪森没有挽留,一个人立在原地抽烟。

楚识琛走过来,叫了声“森叔”。

周恪森烦闷地哼了一声,当初一页资料都看不完的败家子,他以为骂两句铁定会跑了,结果变得这么有耐心,跟着不放就算了,竟然在楼下等了一夜。

从嘴里拿下烟,周恪森问:“你到底想怎么着?”

楚识琛表明目的:“森叔,我想请你回亦思。”

周恪森的手颤了一下,抖掉一截烟灰:“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跟我逗闷子?”

楚识琛说:“亦思这大半年发生了很多变动——”

周恪森打断他:“跟我没关系,亦思变成什么样,那是李藏秋该操心的,是你楚大少爷该操心的。哦对,我忘了,你把股权卖了。”

楚识琛道:“是我糊涂。”

周恪森重重地吐出一口烟,话也说得很重:“你蠢笨还是聪明,卑鄙还是老实,你打算攀附哪个,又背叛哪个,用不着跟我掰扯,我也不想伺候。”

楚识琛面色青白,说:“森叔,过去是我做错了,我欠你一个道歉。”

“不用,我承受不起。”

周恪森将渔具粗暴地塞进包里,拎上就走,楚识琛长腿一迈挡在他面前:“森叔,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周恪森抬起头,不知是因为火气还是寒风,脸颊涨成了红色:“楚识琛,你不学无术的时候我给过你机会,我手把手教你。你撒泼捣乱的时候我给过你机会,力排众议把你留在公司。你跟李藏秋一起害我的时候,我还他妈给过你机会,甚至没打你一巴掌!”

当下的楚识琛根本未经历过,空白之下只感受到周恪森汹涌的怨恨,怨往事欺人,恨纨绔不争。

周恪森推开他,拐上了桥,楚识琛大步追上桥头,豁出去喊道:“森叔,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恪森停下,回头已是满腔怒火:“你楚识琛有多浑蛋我清楚,少在这儿演大戏!”

楚识琛道:“我会改,我全都改了!”

“太迟了!你被李藏秋当枪使,把你爸辛苦创办的公司拱手让人,事到如今又卖了股权。”周恪森冷哼一声,“说你败家,倒也卖对了,与其给姓李的做嫁衣,还不如给项樾当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