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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风不偷月(270)

沈若臻说:“没有。”

项明章又问:“那有没有人骑马追在沈少爷屁股后头,要请你聊聊生意经,喝杯伏特加什么的?”

沈若臻道:“我十六岁留洋,学骑马的时候十岁出头,不会饮酒,不精生意,摔下马来还要坐在草地上龇牙咧嘴。”

项明章压着嘴角:“会不会哭鼻子?”

沈若臻又想起丢了的小皮鞋,说:“不哭,不稳重。”

黄昏将至,茵绿的马场变幻成金,项明章和沈若臻牵了壹号和如云出厩,上一次骑马是月下西风,借驰骋发泄。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人的心境变了。

项明章和沈若臻骑马跑了几圈,没争出高低,下马喂壹号和如云吃胡萝卜,两匹马倒是争先恐后。

沈若臻想试一试壹号,坐上马背,项明章不放心,牵着走了将近半圈。

“你撒开。”沈若臻扯了扯缰绳。

项明章道:“摔下马不要龇牙咧嘴。”

一放手,转眼马蹄轻踏,壹号荡着马尾狂奔而去,天空夕阳似火,沈若臻在草坡上纵马奔驰,满身潇洒抛落在晚霞中。

两个人骑了一身汗,回别墅洗过澡,茜姨准备了晚餐。

灵团儿闻着香味跑来,被沈若臻捞怀里,它不爱叫,爱挠,攀着沈若臻的一截手臂扑腾。

夜幕垂降,旁人都去休息了,项明章说:“别抱着它了,弄一身毛。”

沈若臻把灵团儿安置在沙发上,跟项明章上楼,骑马太颠簸,双腿松弛下来有些发沉,他慢半拍地尾随在后。

项明章伸手拉着他,拐上二楼走廊,朝南的套房开着一扇门。

到门口,项明章说:“下午接到电话,我订的床垫到了。”

沈若臻想起车上的简短通话,说:“一年都不住几回,还换了新床垫吗?”

项明章道:“因为换了一张新床。”

沈若臻更不理解:“为什么,旧的坏了?”

项明章牵沈若臻走进房间,穿过小客厅到卧室,双人床上换了新床垫,床品是米白色的,看着温馨又干净。

沈若臻愣在床尾,这张新床没什么特别,唯独床头很高,皮革软包,中间居然嵌着一面镜子。

从定制到运输花费了很久,项明章也是第一次见,评价道:“还可以,跟设计图基本一致。”

沈若臻尚未回神:“为什么床头会有一块镜子?”

“我说过你的背很漂亮。”项明章回答,“可你不喜欢从后面,那我换张床,从镜子里就可以看到了。”

沈若臻简直不敢相信,甚至退开了一步:“这太不像话了。”

项明章说:“国外很流行这样的。”

沈若臻道:“旧社会不流行……”

“别张口闭口旧社会。”项明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把沈若臻拽到床边,还不准人挣扎,“不要乱动,不稳重。”

沈若臻来不及反驳,双脚一轻被项明章抱起来,跌落在床,弹动间头昏脑涨。

他扭脸看见镜子里交叠的身躯,急忙撇开目光,衣衫完整已经羞耻不堪,要是……恐怕会晕厥过去。

晶亮的眼珠来回转动,沈若臻难得一副惊慌神态,根本不知道该看哪。

项明章伪善地给了建议:“清商,要不闭上眼睛?”

沈若臻不是砧板上的鱼肉、笼子里的鸟,却是爬不出这方枕榻的傻瓜了。

他认命闭眼,项明章等不及地低下头。

而余光从镜中看尽,原来亲吻是如此光景。

第118章

卧室只留下一盏壁灯亮着, 够用了,纤毫都投射在镜子里。

沈若臻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度过的,却知晓了他每一次和项明章缠绵时的模样。

他放浪的姿态, 沉沦的表情, 发丝, 衣衫,唇齿, 全部在镜中瞧得清清楚楚。

沈若臻放不开,生疏如初次,项明章就循循引诱。

沈若臻垂首回避, 项明章就捏着他的后颈, 托起他的下巴, 近乎强迫地让他抬头“欣赏”, 还要贴着耳鬓叫他的小字。

霎那,沈若臻陷入一阵迷恍,汹涌的快意袭来, 他分不清纯粹是躯体的知觉,还是因为心理和感官受到的双重刺激。

中枪留下的疤痕仿佛绣在胸膛上,不断匝紧, 揪扯着心尖,沈若臻觉得很酸, 很麻,项明章抚过安慰,毫不见效, 那份酸麻反而流窜到四肢百骸。

太荒唐了, 太不像话了。

沈若臻默然念叨无数遍,一边配合地抱紧项明章, 他以为自己只是承受,其实他一并无法自拔。

汗滴和眼泪混杂起来,沈若臻的手沾湿了。

他颤抖着去遮挡镜子里不知羞臊的脸,够不到,将要垂落时项明章从后覆上他的手背,轻轻压在镜面上。

掌心一冰,他们一起弄脏了床头那块可恶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