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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风不偷月(71)

楚识琛:“现在提醒会不会有点迟了?”

李桁说:“你进公司时间不长,对很多事不了解,当心弄巧成拙。”

楚识琛道:“时间再短也曾经是楚家的公司,我能作乱不成?有的人资历够深,但行事不正,才要当心惹火烧身。”

李桁面露不悦:“你在说谁?”

楚识琛不疾不徐:“任濛啊,不就是由他牵扯出来的事情吗?”

李桁灌了一大口啤酒:“任经理这件事——”

“没有商量的余地。”楚识琛打断,干脆挑明,“你不必为任濛操心,他眼界高,打算到新加坡下南洋去,不像曾经有些人愿意跳槽到渡桁帮你创业。”

李桁被戳到痛处,带了几分怒意:“你什么意思?”

楚识琛说:“我的意思是这次会好好查一查,任濛交代了多少,想必李叔叔比我清楚。告诉他不必担心,任濛没吐出来的东西,我不会硬撬他的嘴,但他交代的,绝不会含混了事。”

李桁说:“你是执意要闹出点动静?”

“难道要大事化小?”楚识琛道,“这么多年任濛也够本了,跟错了人当马前卒,就要做好有朝一日被杀鸡儆猴的觉悟,不管他是谁的棋子,走错路就要接受变成废子一颗。”

李桁瞠目,他认识“楚识琛”多年,这个败家子何时摇身一变有了厉害手段?

与李藏秋一样,他不可避免地怀疑到楚识琛背后,说:“你有几分能耐?现在抱上了项明章的大腿,以为就能做主了?”

楚识琛不屑一顾地扬起嘴角,语气却冷下来:“抱大腿?那渡桁这些年对亦思啖肉吸血,算什么?”

李桁嚷道:“你少胡说八道!我爸撑着亦思,处处帮衬楚家,又怎么算?!”

楚识琛说:“人力、技术、客户,渡桁应该有底可查,你找你的员工去算,不要扯着嗓子在别人家撒野。”

李桁满脸怒气,却无力反驳,用力捏扁了空啤酒罐:“识琛,你不要被项明章耍了,被他当枪使!他巴不得我们翻脸!”

楚识琛摩挲着手机侧缘:“你还以为这是项明章的意思?”

李桁愣了须臾,终于醒悟过来,这件事是楚识琛主导的。

根本不是项明章利用楚识琛,而是楚识琛反借了项明章的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桁难以置信,“你搞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我和小绘……咱们以后是一家人!”

就是这片门廊下,楚识琛目睹李藏秋大摇大摆地坐车离开。

他从吊椅中起身,逼近到李桁面前:“一家人是要相互尊重,不是在我家里作威作福。你喝了酒,我会派司机送你,但你不能擅自使唤楚家的人、登楚家的车!”

李桁当惯了座上宾,何曾被这样劈头盖脸地指摘过,加上上次在美津楼的不痛快,他怒火攻心,气急败坏地揪住了楚识琛的衣领。

楚识琛反手一扣,握过左轮的虎口用了十成力道:“我奉陪。”

李桁腕间剧痛,面孔有些扭曲,偏偏楚识琛沉稳得一丝不乱,只有目光冷峭藏锋。

手腕被捏着甩到一边,李桁晃了晃,怔忡地说:“游艇事故后,你好像变化很大。”

楚识琛扯平衣襟:“历经生死再不改变,那真是朽木不可雕,只等着腐烂了。”

恰好,楚太太找出来:“你们在外面喂蚊子吗?”

楚识琛绕开李桁,利落地返回别墅,对楚太太道:“他夸你种的夜来香漂亮。”

说罢,楚识琛上楼去了,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

进卧房“咔哒”关上门,他把手机贴在耳边,项明章一声低笑,听完全程说:“楚少爷好大的威风。”

楚识琛缓步走向柜子,故意道:“抱项总的大腿,狐假虎威而已。”

项明章申明:“那话可不是我说的。”

楚识琛让项明章听他对李桁的态度,不是为了表忠,他们暂时同一阵营,项明章放权给他,他回赠一份放心。

拉开抽屉,楚识琛拿出火机和雪茄,点燃一支,咬在齿间走到露台上,楼下跑车发动,他道:“走了。”

“气跑了。”项明章说,“针锋相对,不像你的个性。”

楚识琛这番调查感触良多,他无意揣摩逝去的人,但楚喆在世的时候公司已有许多弊病,说明经营的手腕不够强硬。

为人处世,软弱就会受人摆布,李桁敢找上门警告,说明楚家已经被拿捏得太久了。

今天他哑忍,日后楚识绘没准儿也会受委屈。

楚识琛吞吐一口烟雾:“都查到他们头上了,还有必要扮客套吗?”

项明章听着他不寻常的呼吸声,问:“你在抽烟?”

楚识琛装傻:“没有啊,我在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