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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风不偷月(95)

楚识琛被他吵得头疼,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当初确实欣赏你们,除了你,还有那个贝斯手,张彻,你知道他去哪发展了吗?”

星宇答非所问:“演出费你要不回去,就算你告我,法律规定特殊含义的数字算赠予,不支持追回!”

项明章只知道上百万,问:“什么特殊数字?”

星宇说:“1314520!”

项明章没想到是这么个七位数。

只有楚识琛不明所以,因此一点不含糊:“演出费这么高,你们却作假骗我,协议上写的是张彻,派对当晚另有其人,我可以告你们违约。”

星宇刚二十出头,有些慌了:“楚识琛,你翻脸不认账!一百多万演出费是因为你想睡我!”

楚识琛猝不及防:“什么?”

星宇说:“张彻还是李彻你在乎吗?少来了!那一百多万零头给他们,大头是我的,钱我都花了,你去告我吧!”

项明章全都明白了,楚识琛欣赏乐队是幌子,看上了主唱是真,派对当晚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

贝斯手张彻临时换了人,乐队等于违约,但楚识琛当时并不在乎。

结果游艇出事,楚识琛失忆了。

星宇怕楚家反过来追究,于是解散乐队,拉黑了楚识琛的账号,他刚才口口声声一直在强调演出费,害怕他们是来索赔的。

楚识琛缓过神,说:“那一百多万我不会要回来,我要知道张彻在哪,假冒的又是谁。”

星宇耍赖道:“我忘了。”

“那就认真想一想。”楚识琛说,“你既然来演出,说明想在这一行干下去,如果你的违约行为曝光了,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请你?”

星宇紧张道:“你少仗势欺人……我不就没给你睡么,是你自己喝晕了!”

项明章忍无可忍:“叫主办方的人过来。”

“……别!”

星宇没办法了,终于承认,乐队本来的贝斯手叫张彻,音乐学院没毕业,退学跟他们一起驻唱演出,派对前一周,张彻被一辆摩托车撞了,手臂骨折,根本拿不起贝斯。

他们驻唱的酒吧里有个人叫Alan,贝斯弹得不错,主动提出愿意替张彻表演。

楚识琛问:“大名是什么?”

星宇说:“不知道,我们好多都用艺名,也不在乎来历,他不要钱,只想上游艇体验一次,我们就同意了。”

楚识琛说:“出事后你见过他吗?”

“没有。”星宇回答,“当晚大家被送到医院,我就没见到他。”

乐队成员以为Alan遇难了,怕楚家知道他们违约,所以没人敢告诉警方,这也是乐队决定的解散的重要原因。

后来张彻的父母找来,把人带回老家去了,事情逐渐平息,他们没听说派对有人丧命,但也再没见过那个Alan。

楚识琛说:“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星宇回忆道:“皮肤晒得特别黑,深眼窝,肌肉挺结实的,会说英语,不过普通话不太好。”

项明章问:“哪里口音?”

星宇抓抓头发:“听不出来。”

见完星宇,楚识琛和项明章离开休闲中心,原以为找到一丝线索,没想到更渺茫了。

一个姓名不知、来历不详的人,要去哪找?

楚识琛抱着双臂走了一截,停下来:“你说会不会是我多虑了,一切只是意外。”

项明章在脑中复盘了一遍,说:“我反而更笃定,骨折、顶替、出事、消失,环环相扣绝不是巧合,况且不是还有一个张凯么。”

楚识琛有些烦:“别人是花钱消灾,这一百多万花出去是图什么。”

项明章冷哼一声:“不就是图占人家便宜。”

楚识琛为这个身份背够了风流债,不差这一桩,并且敏感阈值大幅提升,调侃道:“钱白花了,没占到。”

“怎么,你觉得可惜?”项明章一步横挡在他面前,“星宇没有价值了,你不许再跟他联系。”

楚识琛动了动嘴唇,突然,不远处的草坪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他吓了一跳:“什么事?”

音乐节开始了,项明章说:“反正都来了,过去看看。”

楚识琛在二十一世纪接触了不少新事物,参加的现代活动却屈指可数,走到舞台周围的草坪上,人头攒动,大片大片呼喊尖叫的年轻人。

强劲的光束巡回闪烁,音响震天,楚识琛不认识台上的歌手,听不懂歌词的含义,但一步步越走越前,他许多、许多年没见过这般朝气蓬勃的景象了。

振臂呐喊,不为申诉求索,只有恣意。

高声呼喝,不求觉醒振奋,只因快活。

楚识琛挤在人群中,乐声如狂潮席卷过每个人的头顶,他短暂地忘记了一切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