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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你老婆又跑了(1530)

作者: 明药 阅读记录

她身上凉爽了,人也精神了点。

“饿了,吃点东西吧?”司行霈又道,“面对有个饭店。”

顾轻舟道:“吃饭可以,饭桌上不许再胡说八道。”

司行霈道:“一切都听太太的。”

他们吃了饭,时间就到了晚上九点半,空气里的炎热终于偃旗息鼓,走在路上,能感受到一缕微淡的凉意。

副官的汽车,是从北平开过来的。他们先吃了饭,已经在门口等着。

顾轻舟和司行霈上了汽车。

“还去医院吗?”副官问。

“去码头。”顾轻舟道。

天津的码头不少,不过连夜出海去欧洲的,却只有一处。

顾轻舟说了码头的地址。

副官驱车而出。

顾轻舟没有说话,手里一直摩挲着这块玉佩。

她拿在手里掂量了,发现就分量没什么异常。

“如果她在玉佩里藏了东西,那开关在哪里?如果她没有藏,我直接打破了,是不是就等于把遗物毁了?”顾轻舟拿不定主意。

哪怕是最后一面,她也没看出平野夫人对她是善意还是恶意。

“西药如今还没有能治疗肺痨的。”司行霈对顾轻舟道,“看她的样子,大概是没机会了吧?”

“嗯。”顾轻舟道。

她这话听上去有点冷酷。

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对于绝症,神医又不是神仙。

如果平野夫人配合,顾轻舟可以尽全力救她。

从目前的情况下,她是不愿意的。

车子在海堤停下,顾轻舟和司行霈下了车,两个人沿着海堤,往码头走去。

虽然是盛夏,海风却依旧粘湿寒凉,司行霈和顾轻舟都是薄薄的衣裳,故而他折身回去,把顾轻舟放在车里的披肩拿了过来。

距离码头还有五十米左右,顾轻舟停住了脚步。

旁边有个石台子,司行霈随便抹了上面的泥沙,就让顾轻舟坐在上面。

他站在旁边,默默抽出一根烟点燃了。

黑暗中,烟火泯灭间,依稀能看到他的脸。

邮轮停靠在,不远处的码头,熙熙攘攘。

赶这趟船的人,以及送行的人,深夜的码头弄得喧闹如集市。

顾轻舟和司行霈一直看着。

直到四个人走进他们的视线。

两个男人,拎着行李。行李沉重、繁多,似乎是搬家;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口罩,搀扶着另一个戴口罩的女人。

那女人看不清楚面容,但她的腰无法直立,俨然是上了年纪的。

“她病成这样,会传染给一船的人。”司行霈突然在黑暗中开了口,“她一直挺缺德的,到死也不改。”

顾轻舟听到了平野夫人的那席话,猜测她可能会想要远远的离开。

当时,顾轻舟也不知她话里的真假。

听她的意思,如果她治好了病,以后她不管走到哪里,仍是避不开保皇党,总会有人不死心。

哪怕她想要放弃,其他人也不容许。

而且,此事也会牵连顾轻舟,让顾轻舟难以安宁。

顾轻舟原先的预想,除掉保皇党,包括杀死平野夫人的。

平野夫人懂得,只是相处下来,哪怕没有感情,也不可能忽略血脉亲情。蔡长亭的牺牲,让顾轻舟对保皇党的恨意消除了。

她想要拯救平野夫人。

而平野夫人,此生如果能留下什么,大概就是顾轻舟这条血脉了。

她不想亲手毁了顾轻舟,以及她以后的生活。

于是,她有了自己的主见。

顾轻舟还以为,那一刻是自己胡乱的猜测,不成想是真的。

司行霈把烟头踩灭了,看着远方的码头:“如果她真的乖乖上船,那么芳菲的事,我就不问了。”

芳菲是他杀还是自杀,司行霈也很想确定。

可芳菲杀了司慕,这是板上钉钉的。

他杀或者自杀,都只是芳菲罪孽的报应,司行霈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顾轻舟告诉司行霈,平野夫人也许想要一个解脱的办法:让保皇党的人以为,她是去了欧洲,而真正的她,是因病去世了。

她可以死,但不能被人找到尸体,否则顾轻舟就是她的替代品。

她消失无踪了,没人能找到她,她自己也不用东躲西藏,死亡是她的解脱。

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我应该去阻拦她吗?”顾轻舟问司行霈。

司行霈道:“你能治好她吗?”

“有三成的希望。”

“就算这三成成功了,你后半辈子能把她当母亲,孝顺她、赡养她吗?”司行霈又问。

顾轻舟沉默。

原来,治好了,不代表问题解决了。

在顾轻舟和司行霈的注视之下,平野夫人上了邮轮。

护送她的人,有两个男人很快就下船了,并没有随行。他们下船时,一人手里拎了一个小皮箱,那是平野夫人给他们的遣散费吧?

第1366章 平野夫人的归宿

平野夫人几乎不记得自己的闺名了。

她在娘家的时候,父母叫她什么,好像是很久远的记忆,她怎么也想不起了。

她十六岁进宫,从此闺名就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是叶赫那拉氏,她是皇后。

后来,她丈夫驾崩了,她的女儿和一样被婆婆不容,于是她们逃了出来,史书上没有孩子的记载。

她丈夫的族弟继承了皇位,没过多久那恶婆婆死了,那个捡了现成便宜的族弟也退位了。

华夏再也没了帝制。

皇后自然也不存在了。她是倒数第二位皇后。

她是史书里的死人,她甚至还有死后的封号。

后来,她隐姓埋名,嫁给了平野。

她的一生似白驹过隙,过得那么匆忙,又好似那样艰难。

“如果我晚生三十年,也许我也可以学一肚子自由、民主,念一肚子新学。”她想。

若她和顾轻舟接受相同的教育,那么她的命运会有什么不同吗?

她会随着那些朝代的陋习,到了最后连自己的名字也无法留下吗?

顾轻舟就很幸运。

她那时候凭借自己的本事,巴结上了司家,司督军力主让她去念了几年教会学校。她的医术了得。

如今,哪怕她嫁人了,旁人也不会用“司顾氏”概括她。

提到她,至少会说“司太太顾氏,那位顾轻舟神医。”

她有名有姓,哪怕冠上了夫姓,她的名字也有存在的价值,也有人会具体介绍,而不是用“顾氏”二字简单带过。

如此,才算有了尊严。

这点尊严,对新时代的女性而言,实在毫无价值,她们甚至会主动冠上夫姓,为此洋洋得意。

可对平野夫人而言,却是千金难求的。

顾轻舟在她病房的那席话,彻彻底底勾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回忆。

平野夫人在怀孕的最后半个月,突然发了阑尾炎。

阑尾炎的剧痛,是很难承受的。

她去了西医院,医生说孩子快要出生了,这个时候做手术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