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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你老婆又跑了(1859)

作者: 明药 阅读记录

顾纭跟着他,只需要点头应合几句即可,丝毫不冷场。

她突然也觉得,热闹并不是那么难捱。

只是,要一辈子这样照顾她,没话找话,估计罗主笔会很难受的。

饭后,罗主笔送顾纭回家。

顾纭心里总感觉亏欠了他一顿饭,想着事情要说清楚的。

她在弄堂口下了汽车。

罗主笔的汽车开出去了很远,他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回头看看顾纭。

不成想,他这么一看,居然发现顾纭还在弄堂口,居然望着他的汽车愣神,没有回去。

罗主笔心中又惊又喜,简直要幸福死了,当即把车子调回来。

顾纭居然对他依依不舍,罗主笔简直要激动得哭了,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表白,顺便亲吻她。

不成想,他的车子在对面停下,顾纭一直紧绷着的脸突然一松。

她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罗主笔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粗汉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这人一看就是做粗活的,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个子奇高,人也壮实,像一座山。

顾纭急忙转身,好像怕被那人看到,回了弄堂。

罗主笔看看顾纭的背影,才发现她根本不认识他的汽车。

他心中咯噔了下。

白贤跟同伴换了班。

他的同伴发现,有一辆汽车一直停在弄堂口,就留意看了很久,直到罗主笔提起了一点力气,这才开车离开了。

白贤回到了舞厅。

舞厅正是热闹的时候,小孙换班休息,和白贤在后面的台阶上说话。

白贤说想要认字,就真的认真学了。

他这几天把笔划都学熟了。

小孙要从简单的字教起,白贤却问她:“白云的云字,怎么写?”

“诺,你看……”小孙在地上比划。

云字很简单。

白贤看一遍就学会了。

他又问:“照顾,这两个字怎么写?”

小孙笑道:“白哥,这个就有点难了,咱们从简单的开始。”白贤却很执着:“那教一个好了,照顾里面的‘顾’字怎么写?”

第1715章 相送

夜里很冷,年都过完了还是冷。

哪怕白天放晴,夜里的冷空气仍是刺骨。

白贤靠着楼梯间的墙壁半坐半躺,手指在自己的腿上,一笔一划:顾、云。

这两个字的笔划,好像有热流,一簇簇灌进他的身体里。

他像个贪得无厌的人,反反复复描摹着。再寒冷的夜、再晦暗的人生,都足以慰藉自己的孤苦。

顾纭晚上也睡不着。

被窝里很冷,可能是太潮湿了,她怎么都没办法把被窝焐热,越睡越清醒。

对于罗主笔,她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不能装傻。

一直到了凌晨三点多,她才堪堪睡着。

这么一耽误,次日她就起晚了。

她一睁开眼,离上班还有四十分钟,只能靠飞奔了。

她简单刷了牙、洗了脸,穿上衣裳拿了包就往外跑。

白贤正在慢腾腾吃油饼,就看到了头发乱七八糟的顾纭,嘴巴里衔着她的包,衣裳和围巾拼命往身上裹,健步如飞。

她平时都穿高跟鞋。

这些女人们,哪怕是寒冬腊月也是玻璃袜配单皮鞋,但她今天把鞋子塞到了包里,穿着棉鞋就跑。

还没跑出弄堂,包里胡乱塞的鞋子就掉出来一只,她慌慌张张去捡。

白贤上前,替她捡起了鞋:“要迟到了吗?”

“嗯。”顾纭很着急,“起晚了,起晚了,该死!”

白贤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胳膊:“喂,你镇定一点,迟到一次怕什么?街上都是人和电车,你这么乱跑,是找死吗?”

顾纭抬头看向了他。

他的个子是真高,这么近的距离,她需要非常用力抬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不是,昨天有条我新编译出来的新闻,今早要交的,我锁抽屉里了。我如果迟到,会耽误报纸下场印刷,晚报要出的。”顾纭道,急得眼睛有点红。

白贤下意识松了手。

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让他内心涌起一阵阵卑怯。

她是读书人,从事的也是体面光鲜的职业,隔着她大衣拉住她的胳膊,他都感觉自己满手油污弄脏了人家。

他下意识把掌心往裤子上擦了擦,眼睛四下里看:“你等着,我去叫辆黄包车。”

他快步跑开了。

顾纭也静下来,小跑着往电车站走去。

不成想,才走了不过三分钟,白贤回来了,果然带了一辆黄包车。

他凶神恶煞,自己抢过了车,车夫跟在他身后跑,敢怒不敢言。

顾纭想要说点什么,白贤道:“快上车。”

他一路跑得飞快。

到了顾纭的报社时,他一身大汗,寒冬腊月都能感受到他在冒热气。

顾纭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楼下都听到了他们主编的咆哮声:“怎么一个个都不负责,你们有没有责任心,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顾纭不敢再耽误,低声说了句感谢,疾步上楼去了。

白贤等了五分钟,车夫才赶上了,非常的焦虑和恐惧。

拿到了自己的车,车夫喜极,再三说:“谢谢。”

白贤拿钱给他。

车夫不敢要,拉着自己的车子,一溜烟跑了。

白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正好在楼下的玻璃门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想自己真的长相骇人。

他个子太高,打小在福利堂里,什么吃喝都要抢,他比其他孩子都能抢,吃得多、长得壮。

后来越发不可收拾。

他和皓雪十四岁就离开了福利堂,如果他跟别人说,他今年才十八岁,没人会相信。

他和皓雪一样,常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恨,面容上显老。

他刚离开福利堂的时候,也做过黄包车车夫。

刚做了半个月,有次一个阔太太上了他的车,他跑得太快,对方质疑他要绑票,吓得又哭又叫的。

那阔太太的男人在目的地等,一见自己太太哭得面无人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的车子砸了。

他跑了半个月的份子全被没收,老板损失了一辆黄包车,无可奈何把他赶走了。

他求老板,让他再赚钱把黄包车还回来。

老板说:“就你这样的,跟打劫的似的,我怕车队被你拆了。”

他也去过其他的地方,甚至去码头卖过苦力。

可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要被人提防,说他像个恶棍。

别人害怕他,恐惧他。

他受够了侮辱,索性去做个恶棍。

比如今早,他真的只是想好好说话,跟车夫借下车,车夫却吓得抱头缩脑,求他拿走车子但是别打人。

他在寒风里站了片刻,冷汗慢慢干了。

他准备离开时,背后有人喊。

顾纭又下来了。

她手里拿了围巾:“我知道你又要在这里等一天。你跑得满身汗,这个给你围,别冻了。”

白贤看着那条雪白的围巾,毛茸茸的,很长很厚,应该是她自己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