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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你老婆又跑了(1862)

作者: 明药 阅读记录

是皓雪。

他小时候并不喜欢皓雪。

皓雪那时候还叫三丫,古灵精怪的,时常和他作对。

后来她说,他总是不理她,她捉弄他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他十二岁之后,个子就特别高了,足有成年人的身量,虽年纪还小,能帮人家做事——正正经经的事,不是小偷小摸。

福利堂的孩子,要么被领养,要么从六岁开始就要自己交伙食费,不管你怎么弄,每天都要交钱。

白贤想着他将来需得谋个出路,于是他从六岁帮忙做些杂活,交给福利堂一些,自己还能偷偷存下一些。

他不贪婪,每次只藏一点点,叫人看不出来。他严守秘密,直到十四岁那年,他的钱不见了。

他存了好几年的,足够他买一张火车票和一套行头离开上海,还能在外地租一个月的房子,让自己立足,改头换面。

钱丢了,可被福利堂的人发现他藏私更可怕,所以他不敢伸张。

他暗中留意了几天,觉得最大可能就是皓雪偷了他的钱。

那天趁着皓雪睡觉,他偷偷潜入了女孩子的宿舍。为了不吵醒她,他悄悄在她枕头底下摸来摸去。

没有找到,他又怀疑她藏在床里面的被子下。

他爬上去。

原本熟睡的皓雪,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猝不及防拉到了自己身上,亲吻了他。

那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接吻。

皓雪晚上不知吃了什么,嘴巴里味道很重、很奇怪的,他并不激动,回想起来有点恶心。

第二天皓雪就跟他说:“咱们离开福利堂吧,把你的钱交给他们,就算替我们赎身了。你上了我的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你要对我负责。”

他多年的心血,全毁于皓雪之手。

他们俩交了钱,果然被放离了福利堂。

如果他们不走,皓雪很有可能被卖到堂子里去,他让皓雪有了选择的机会,虽然只是从歌女和伎女之间选。

到底还是不同的。

这件事,皓雪也知道,但她从未感谢过他。她在福利堂的时候,会把对生活的愤懑发泄在其他比她小、比她弱的孩子身上,如今全倒给了白贤。

两个人都不认识字,几乎算不得有什么出路。往后的日子,他仍和皓雪亲吻过,甚至他也有感觉。

皓雪绝不把自己给他。她常说:“女人的第一次是能卖钱的,你一个下三滥的,值得享用这么贵重的吗?等我将来想离开的时候,用它换一笔钱,足够咱们买十亩地的!十亩地啊,石头,咱们俩

彻底改头换面,做地主了。”

他没有强求。

他知道自己滥,也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能娶到从良的伎女都算老天爷开恩,更何况是皓雪?

皓雪一直掌控他,他也不反抗。

是他先上了人家的床,甭管因为什么。

他错在先,所以要承担后果。皓雪打他、骂他,他都觉得是应该的,身上很痛,心里麻木。

在福利堂长大的孩子,打骂实在司空见惯了。

只是,他原本就活在烂泥里的,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他闻到花香?他耳边会响起顾纭轻柔的声音:“顾盼生辉的顾,众说纷纭的纭。”

第1718章 我有了心上人

白贤这一夜没有睡。

他时不时做梦,梦到在咖啡店门口,顾纭义正言辞说:“狗眼看人低……”

一会儿又梦到她拉他的手。

那些记忆,一帧帧全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彻夜在他的梦里逡巡。

翌日,清晨四点多他就醒了。

他上了二楼,帮忙将储物间的货理好,忙碌了一早上。

负责后勤的主管看到了,递给了他一盒烟:“辛苦了,你做事手脚就是快。”

白贤默默接过了。

他不言语,开始用冷水冲澡。他以前是不太注意这些,在福利堂的时候,谁都是脏兮兮臭烘烘的,如今在洪门底层,更是如此。

可他突然爱干净了。

他在正月寒冷的空气里,用冷水把自己洗涤一遍,再涂抹上皂角。

衣裳还是那么破旧,短褂的边磨损了些。

等他洗好了澡,穿戴整齐,皓雪慢悠悠下楼了。

“今天要去哪里?”皓雪突然问。

女人的敏锐,是不太讲道理的。

白贤:“盯梢。”

“这都三四个月了吧?”皓雪蹙眉,“还没有盯完?干嘛呀这是?”

“你问我?”白贤的声音毫无起伏,“又不是我下的令。”

说罢,他转身走了。

皓雪心里很不舒服,她去问了几个人。这个舞厅都是洪门的,有人清楚白贤的动向。

“……是大事,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哪怕有点蛛丝马迹也要盯着。”那人告诉皓雪。

皓雪这才放了心。

她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那贱东西起了异心!死穷鬼,白吓我一跳。”

另一个和皓雪同等地位的歌女正好路过,听到了皓雪的话。

这位歌女年纪比皓雪大一点,就道:“你总是骂他做什么?他已经够好的了,你要是把他骂跑了,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他既能干又老实本分。”

“他老实?”皓雪嗤之以鼻,“十四岁就敢摸上我的床,老实个屁!男人哪里靠得住?给他点好言好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他这种下三滥,不配听好话。”

说罢,她扭着细腰上楼了。

歌女看着她,无奈摇摇头,心想这女人真是有病。

福利堂里长大的,性格上多少有点缺陷,但像皓雪这么神经质的,还是不多见。

歌女到底也是风尘女。

皓雪在风尘里滚,只有把白贤的自尊心压到极低,她才有安全感,否则总担心他瞧不起她。

她打骂都能忍受,独独忍受不了轻视。

白贤换班的时候,顾纭正在出门。

今天她仍是很有心事。

白贤好像又跟她不熟了,远远坠在她身后,不敢靠得太近。

顾纭上了电车,他就一路小跑。

电车拐弯的时候,他看到顾纭一脸的凝重。

她还在担心昨晚的事。

到了报社,顾纭惴惴不安看了眼罗主笔的办公桌。

主笔应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可罗主笔爱热闹,受不了天天一个人关在小房间里,所以他把桌子抬到了大办公室的后面。

只是,他的桌子有旁人的两倍大,且四周空间很足。

他还没有来。

顾纭看了一次,整理好了自己办公桌的东西,又看了一次。

突然,她听到身后有人问:“在找我吗?”

办公室人还不多。

一般情况下,罗主笔是不会这么早来上班的。

今天他却早早到了。

顾纭闹了个尴尬。

“我想跟你道歉。”顾纭转回了肩膀,视线落在他脸上,低声道。

罗主笔的脸色不太好。

“中午一起吃饭,慢慢聊好吗?”罗主笔道,“既然是道歉,吃个饭算更有诚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