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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你老婆又跑了(420)

作者: 明药 阅读记录

顾轻舟的牙齿打颤,咯咯作响的打颤。

她不知是扑在李妈身上哭,还是该扑在师父身上哭。

这个瞬间,顾轻舟的脑子里像凝聚了无数的冰柱,她的脑浆都被冻住了,双手和双腿不像是她的。

耳边有司行霈的声音:“轻舟,轻舟.......”

顾轻舟良久,才能看到司行霈就在自己身边,正抱着她。

她一把推开了司行霈。

她在师父跟前慢慢蹲下。

师父被枪达成了筛子,胸膛几乎打烂了,扶起来的时候软绵。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司行霈的副官强行为他合上,却没有合严。

顾轻舟隐约瞧见了他眼睛缝隙里的光。

这像是吓到了顾轻舟,顾轻舟重新将他放下。

“我做了个噩梦!”顾轻舟喃喃,她用力拉住了司行霈的手,“我做了个噩梦,快点把我叫醒!”

司行霈沉默,满眸痛色看着她。

顾轻舟发怒了:“快点醒过来!”

她猛然用力拍打地面,想要让自己在痛感中清醒。

地面有碎玻璃。

顾轻舟一掌拍下去时,碎玻璃砸进了她的掌心。

很疼,疼得钻心,血汩汩往外流。

顾轻舟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手,她眼神里的光聚了散,散了又聚,将玻璃一下子拔了出来。

还是疼。

疼得刺骨而钻心。

她坐在地上,不顾师父和李妈,只是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不是在做梦,就是中了某种迷幻药。是司慕做的,对吗?司慕想要我死。”

司行霈半蹲着,沉默不语。

“你真乖,你在现实里很少这样沉默乖巧。”她伸手去摸司行霈的脸,结果抹了他满脸的血。

她掌心的血还没有止住。

顾轻舟又用袖子去擦司行霈的脸。

他的肌肤是温热的、他的呼吸也是温热的。

像真的一样。

顾轻舟用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疼不疼?”

他没什么感觉,目光哀痛看着她。

顾轻舟的手心却疼了。

“好奇怪的梦!”顾轻舟攥住了司行霈的衣领,开始哭了,“好真实,司行霈我好害怕!我怎么醒不过来,我好害怕司行霈!”

她攥得很紧,很是用力。

她又去看师父。

泪眼婆娑里,她师父的确是被枪打烂了,她乳娘是被一枪毙命的。

顾轻舟想要用玻璃割破自己的脸时,司行霈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

他死死抱住了她:“轻舟,对不起轻舟!”

他的胸膛结实,他的呼吸喷在顾轻舟的颈侧。

顾轻舟安静数着他的心跳。

一下下的,竟是不多不少。

这时候,她才真正有了恐惧之感。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真的。

不可能是真的。

她的师父和乳娘还在山里,没有她的电报,他们是不可能出来的。如今,他们却在司行霈的专列上。

他们死了,死得极其惨烈。

若这是真的,可能是仇家把她的师父和乳娘当成了司行霈。他们是为了司行霈而死,等于是司行霈害死了他们。

若司行霈不去接他们,他们就不会死。

“不是真的,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顾轻舟喃喃,“我会醒过来的,我不会一下子就失去了亲人和司行霈,我不会一无所有。”

司行霈听到了她的喃喃,倏然更加用力,紧紧抱住了她:“轻舟,我爱你!”

他第一次说他爱她,竟是在她的梦境里。

她太想听他说这句话了,所以在幻想中实现了。

“我为什么醒不过来?”顾轻舟越发焦虑。

第326章 :不共戴天

顾轻舟没有得失心疯。

她后来还是分清楚了现实和梦境,她从来没有入梦,一切都是真的。

疼痛和鲜血,以及司行霈的呼吸、心跳,都让顾轻舟冰冻的脑子开始思考。

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

分清楚了,她宁愿是做梦。

“李妈,李妈!”顾轻舟抱着李妈僵硬的身体,死也不肯松手。

她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女人养大了顾轻舟,她胜过顾轻舟的生母,是顾轻舟生命的根基,比顾轻舟的命都要重要!

而顾轻舟的师父,像顾轻舟的父亲,给予她医术和父爱。

顷刻间,她失去了双亲。

而害死他们的,是顾轻舟的爱人司行霈,他成了顾轻舟的灭门仇敌,顾轻舟和他之间,再也不可能结为连理。

前一秒,顾轻舟还依门赏花,心心念念等待他归来,筹划着他们的生活,她过着温馨甜蜜的小日子;下一秒,司行霈就变成了害死她全家的凶手,她失去了全部。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李妈!”顾轻舟不撒手。

她又去抱慕宗河。

慕宗河被打烂了,身体根本抱不住,软软的,顾轻舟就哭得更加厉害。

她声嘶力竭。

她可以做任何事,但她无法承受她的至亲离开她。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李妈相依为命,顾圭璋、秦筝筝都是仇敌。

顾轻舟现在终于明白,顾维和顾缃失去秦筝筝之后,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不!”顾轻舟死死不松手,“不要死,不要死!这不是真的!”

冰凉的针管,插入了她的脖子里。

她眼前发花,意识开始不受控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看到司行霈坐在床边时,顾轻舟愣了又愣,继而她大口大口喘气。

“司行霈,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她的话音未落,就瞧见了自己掌心的纱布。

不是梦。

“不,不会的。”顾轻舟大哭起来。

而后的几天,真真假假一直让顾轻舟无法分清。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春水盈盈的三月天,到处垂柳摇曳、桃蕊初绽。烟波流水的早晨,晨雾弥漫,空气湿濡微寒,顾轻舟和师父走在阡陌纵横的田埂上,水田中一丛丛碧油油的水稻苗。

她嫩白的小脚,走在滑不溜秋的泥里,留下一阵阵清铃般的娇笑。

乳娘的声音,在阡陌的尽头,温柔而敦厚:“轻舟,吃早饭啦......”

她没办法回家了!

顾轻舟昏迷了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应该醒过来,她甚至听到了耳边有人说话,但是她没办法睁开眼。

一旦醒了,她就要失去一切。

她隐约听到了军医的声音:“再给她打一针吧。”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司行霈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只受伤的兽,在痛苦中失去了锋芒。

“她没事,只是自己不肯醒。”军医道。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顾轻舟则在梦里走了一遭。

从前生活的片段,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

师父教她背《大医精诚》,她错了半句时,师父拿戒尺打她的手背,说:“学医,先学医德!没有医德,医术再好也是屠夫!”

不知是哪里疼,顾轻舟的眼泪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