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过客匆匆(92)

“满场的五彩缤纷,你身边佳人也粉粉嫩嫩,你干吗要盯着我?”

“我盯着你,你都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了,我若不盯你,你还想做什么?”

沈安若抽出背后的枕头砸过去:“讨厌,你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

他洗过澡,搂住她一起看电视。沈安若不舒服,抱了热水袋也难受。程少臣丢开热水袋,替她轻轻揉着肚子:“如果你怀孕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程少臣,你若敢算计我,我就咬死你。”沈安若掐他的手。

“别总这么凶,老得快。我这次出差要走很久,你对我温柔点。”

图文台又在演拍得粗糙的不知名电影。男主要结婚了,对女主说,我要娶她,可我爱你。后来那男人毁了婚约,但女主跑掉了,数年后重逢。

“你最近看片品位越来越低俗。”程少臣说,“不过那男的真是可怜。”

“那男人明明是浑蛋。”

“沈安若,你不许不打招呼就跑掉。”睡觉前程少臣突然说。

“我为什么要跑?”

“反正你就是一副随时都想跑掉的样子,让人觉得特别不踏实。”程少臣打了个哈欠,喃喃地说。

“谁让人不踏实了?你在说你自己呢。”

半天没回应,探身看去,他已经睡着了。

程少臣走了没几天,钟恋晨也向她告别,说要出去玩。沈安若对这比她小几岁的女子印象不坏,难得出身好又不矜娇恃宠,对自己又甚为客气礼貌,只是也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若你不确定一个男人是否真的喜欢你,可他对你不错,你会嫁吗?”临走时钟恋晨问她。

“结婚是一件很随缘的事,想多了反而下不定决心。”

“可是如果你很喜欢他呢?会不会很不甘心?”

“我不知道。”

程少臣这次出差的时间的确很长,有天晚上打电话给她:“没有人烦你的日子,是不是格外的轻松自在心旷神怡?”

“没有那么好,但是也不坏。你现在在哪里?”

“今天刚到的杭州。”

“钟恋晨也在那里,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知道,我见到她了。”他在电话另一头叹气。

沈安若并不愿意多想,她一向随遇而安,可有时候都由不得她逃避。饭店里来了一位重要客人,张总甚至亲自接待。那日沈安若在顶楼专用餐厅里遇上他与助手,微笑致礼后,各自就餐。

一定是她最近人品出了问题,所以她总能偷听到别人说话。

“这家饭店现在已经在安凯名下了,钟小姐就是在这里玩了一阵子。”客人的助手说。

“少臣眼光一向准。程家的孩子都有出息,相比之下钟家的男孩子都要气死人。你看这次合作,差距真是明显。”

“钟先生对自己的孩子要求太高。都要成一家人了,钟小姐虽然嘴硬,我看她心里是愿意的。”

他们的声音虽然够低,没打算让别人听见,可她到底不是聋子。

程少臣在电话里依然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她也索性不去破坏气氛。她若想自己好过,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枉费脑筋。顺其自然,该怎样就怎样好了。

晚上继续看洒狗血的电影,情节老掉牙,她看得津津有味,戏里的男男女女,永远只差那么一点点,莫名其妙地误会,匪夷所思地分手,此后一生都擦肩而过。看着剧中人抓狂添堵,她自己便有了置身事外的悠闲。现实若也是这样的一场戏,那么她要找了有利的位置做个好观众看热闹,才不呕心沥血地置身其中去争取更多的镜头。

不过她还是很想离得再远一点,换个地方,呼吸一点不一样的空气。虽然这一向是小说和电影里最恶俗的桥段,但此刻才发现,所谓恶俗,都是经过人民群众的智慧与实践检验出来的经典。

机会来得这样及时,有个历时十天的封闭式中高层培训,就在这个城市周边的岛上,车程加船程一共才三个多小时。培训内容非常实用,但辛苦。当人力部征求她的意见时,沈安若一口答应。

“天热,你体质又弱,那边交通不便利,条件也不会特别好。同类培训有很多,其实不必这种时候去。”在审批单上签字时,张总说。

“没关系,我很久都没学习充电。”

她懒得跟程少臣说,因为他若不同意,只一句话就能令她无法成行。其实她暂时离开一下,不干扰他的视线,倒是更有助于他去思考以及解决问题,不会令他因时时见她而为难。怀着这样高尚的目的,她对自己不告而别的计划很坦然。

她出发的时间恰能错开与程少臣打照面的机会,等到了目的地,再打电话告知他好了,她并没打算远走高飞销声匿迹,她可没那份骨气。其实她走得不远,当天都可以来回,若不是时间太久,根本算不上出差。

出发前一晚,沈安若简单收拾了行李,像往常一样到楼下去检查门窗,在厨房里热了牛奶。正小口地啜吸着牛奶,听到有人开锁的声音。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外面打不开,她只好自己去开锁,手里还捏着牛奶盒子。程少臣竟然提前回来了,他明明应该明天下午才返程,沈安若心虚气闷。

门一打开她就被一把抱住,程少臣故意哑着嗓子粗声粗气:“小妞儿,若想保住性命,就乖乖从了我吧。”

深更半夜的,他可真有兴致。沈安若在他怀里挣扎:“提前回来干吗不说一声?”

“吓到你了?”

“对,屋里藏着男人呢,你千万不要上楼。”沈安若推搡着他,但他越搂越紧,呼吸也渐沉。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刚才他突然袭击,她一受惊便捏紧了牛奶盒子,结果把牛奶溅了两人一身,现在正沿着她的睡衣领口向下滴淌,前襟也濡湿了一片,贴着她的皮肤,勾出她前胸的形状。

程少臣低头去舔她裸露肌肤上的那几滴牛奶,她微微地颤了一下,低下身子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你饿吗?我去煮面。”

“不饿,飞机上吃过了。”他把外套随意扔到沙发上,扯了领带,上楼去洗澡。走到楼梯中间时,回身见她还在原地站着,朝她笑一笑:“你要不要一起?”

“不,谢谢。”沈安若扯着睡衣前襟,尽量让它不贴身,心里有点乱。她是做事有计划的人,突发状况到来时,即便可以应付得很好,也总有点慌。

她把行李箱搬到自己的书房去,到另外的浴室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换下湿睡衣,然后便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先躺下装睡,还是声称不舒服换个房间睡,总之她觉得累,不想生出多余的事端。她的心思正百折千回地转着,浴室的门被拉开。沈安若僵着身体没回头,仍被程少臣一把搂入怀中,整个后背贴着他赤裸温热的胸膛。他在她的耳朵和肩膀上留下唇印,低声问:“你想念过我没有?”

上一篇:白昼的星光(出书版) 下一篇: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