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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红颜堪夸(263)+番外

随着车轮滚滚那抹红影终不见了踪影,觅尘回到马车靠向软榻头脑微乱。想起归海莫啸早上的那句话,微微蹙眉。

说实话,他莫名其妙的话她压根就没听懂!这人的抽风程度简直一天一个台阶地往上攀爬。昨日一天都沉默寡语,临到晚上给了她一个“惊喜”。今天干脆一早就轰得她晕头转向。

什么叫不后悔本就想那么做?他的意思是说他本来就想惹她哭,欺负她?还是指那种事情?这人不会是在委婉地表示他对她起了性趣吧?

那厮天天都没个好态度,两人撞一起不是吵嘴就是暗自计量,觅尘是万万不会自恋地想那厮是喜欢上了她。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告诉她,她很荣幸地让他起了“性致”吗?倘若真是这样那她可真该刮目相看了,这归海莫啸不愧是花花皇子,风流之名远扬,他定然是第一个提出爱和性可以分离的开山鼻祖。

头疼地揉揉额角,觅尘暗自叹息好在她已经想好了逃脱的办法,要不然还真不知要怎么和这厮继续“过日子”!看向身旁的一套茶具,觅尘兀自发起呆来。

天色渐晚,队伍在汜水河边驻扎过夜。觅尘在马车中用过晚膳便遣退了侍女,将案台下的一套紫砂茶具取出,望了眼桌上让侍女准备好的龙齿和石菖蒲,觅尘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将马车一角放置的大瓷器拖出来,立面盛放的正是前几日她在小虎山采集的甘泉水,亲自取水,将执壶置于小炉上。

一番动作看似舒缓而精心,细查下她的眉宇间却隐隐带着几分的心不在焉,目光还不时望向车门。事实上她这会根本就没有心思烹茶,她只是在等,等归海莫啸遣人来请她去他的大帐!

昨日心中已经有了逃脱的办法,今日一天她更是细细想过每一个细节,但前提是她必须在归海莫啸的帐中行事。因为经她这一个多月的观察,归海莫啸的大帐周围是人员最稀少的地方,也许高手众多,但却是她逃跑最好的选择。

毕竟她不会武功,想要逃不是跟人比武功而是靠脑子。既然这样那何不找个看守较少的地方跑呢?何况她觉得怕是这郡主的马车周围高手只会多而不会少,指不定还都藏在暗处,让你防不胜防呢。

再有,归海莫啸那人及其自傲,她若想在她眼前逃脱,只需放倒他一人便可。他那些手下怕是万万也想不到自己武功高强的主子会在她这个弱女子手中出岔子吧?

还有一点对她极为有利,经过观察她发现归海莫啸一直以来似乎都在防范莫湛他们,对于她戒备确实不强。当然这是在他确定她身上没有银针,也没有毒药,更没有触碰他们认为的危险品的情况下。

既然别人那般看清她,那她还客气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今晚说什么也要逃脱,要是按归海莫啸不来请她,她就是想破头也得想出个理由找他去,最不济就厚着脸皮也要自己往他帐中钻。

这般想着,觅尘惊喜地听到车外传来了脚步声,不同于侍女的碎步轻移,是个男人的脚步声呢……

眸光一亮,收拾表情,在小桌前跪坐,觅尘抬手取过茶勺子轻轻拨弄着雪锦上的石菖蒲来。脚步声在马车外停下,觅尘诧异地发现外面竟半晌没有了动静。正当她怀疑是自己由于心中期盼出现幻听的时候,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觅尘扭头正看到归海莫啸高大的身影死死堵在了车门处,隔着外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一道强烈的目光罩了全身,让她没来由地身体一僵。

“入夜了煮茶?”

察觉到觅尘的僵硬,归海莫啸蹙眉移开了目光,看向桌上摆放的茶具和那车角炭炉上正冒着热气的小壶。

“有事?”觅尘不答反问,心中却是一紧,生怕他说出的不是自己所想。

被觅尘清淡的目光盯着,又被她挑眉逼问,归海莫啸目光躲闪了下,轻咳一声才道:“本王还没查到那邹苑曦现在何处,所以你今晚还和我同帐,快些过来。”

他说罢也不看觅尘便神色匆匆转身,动作竟有几丝逃意,就在他一脚踏下马车之际,觅尘清亮的询问声响起。

“我把这小炉搬到你大帐继续烹茶你不介意吧?”

听到觅尘的话归海莫啸微楞,似乎一时没有明白般,回神便赶忙挥手示意守卫。

“将郡主用的东西搬到本王大帐去。”

余光瞥见觅尘下了马车,归海莫啸这才大步流星向大帐走去,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其实方才他心中很是忐忑,生怕觅尘因为昨天的事不愿再到大帐去。其实他心里确定邹苑曦不可能这么快便有了新的计划,这几日其实没必要将觅尘带在身边。

然而就是因为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他发觉自己最近很不对劲,而且这种不对头全是来自那个总惹他恼火的女子。这种弄不清楚为何的心情极为不好,尤其是今天,他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本想晚上一个人静静理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独自呆在帐中眼前晃动的总是那张小刺猬般的面容,心情弄得极为烦躁。

这样的心情别说是理清思绪了,怕又得如昨晚那般彻夜难眠!所以他干脆来找这个罪魁祸首,既然让他不对劲的源头是她,哪么便从她身上找原因吧。而且显然他对了,刚刚推开马车看到灯光下女子静好的面容时他浮躁的心便一下子沉静了下来,连自己都感到神奇。

提出让她到大帐去的要求,他竟没有勇气去等待回答,心中的忐忑,在听到她没有拒绝时涌上的喜悦,尚不足一刻,心情已是几变,那种时而酸涩时而甜蜜,时而恼火又瞬间静气的感觉让他接连几日已是有些摸不着北。就如现在,听着身后传来的清浅脚步声,控制不住地便牵起了嘴角,待到发现,已是眉眼飞扬。

当归海莫啸兀自想着心事时觅尘也在飞快地转动着思绪,眼见已到大帐跟前,眸光一转撇了眼帐前的侍卫。心想一会放倒了归海莫啸,自己穿上他的衣服身量毕竟相差甚远,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察觉到。心中想着事情,一时不查竟踩上了处凹陷,脚下一歪觅尘惊呼。

“啊!”

归海莫啸恍然听到一声低呼,赶忙回头正见觅尘身子一歪向前倒来。他心中一慌赶忙飞身欺近,正好堪堪揽上觅尘的腰,将她带入了怀中。

“怎么了?”

耳边传来归海莫啸急急的话语,觅尘微怔,他话语间带着的浓浓关切让她一惊,竟有些不敢抬头。

“脚又扭到了。”蹙眉说着,下一刻便被归海莫啸揽腰抱起。

觅尘抬头他紧蹙的眉心间挂着的担忧和心疼让她竟一时恍恍惚惚地任由他抱着,待到回神人已坐在了床上,而归海莫啸则已蹲在了身前,正抬头望来。

“哪只脚?”

见他这般紧张,觅尘心生愧疚,同时又有些狐疑,微微一怔指了下右脚。

“没事,外面太黑扭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觅尘说着转动了下脚踝,目光却有些不敢看向满脸担忧的归海莫啸。

见她无事,归海莫啸面上一松,随即眸中闪过茫然和迷惑,抬头又望了眼觅尘,飞快地便转过了头走至太师椅坐了下来,表情闷闷地兀自沉默着。

觅尘见他这般亦是觉得一阵别扭,狐疑地望了他两眼。这时侍从将她的茶具和小炭炉搬了进来,她忙站起吩咐他们将物器放置妥当。

待到众人退下,她望了眼兀自愣神的归海莫啸便走到了桌前,在软垫上跪下静默等待水沸。

没一会儿小火炉上传出汩汩的水沸声,归海莫啸这才蓦然回过神来,扭头正见觅尘将水壶取下往一旁的白石浅瓮中注水。待到注满浅瓮,掀开壶盖将桌上方巾中的龙齿倒入其中,便拂袖将水壶再次放回炭炉上,拿起茶挟子将茶具一一放入那浅瓮中热烫洗净。

一缕缕白色水气氤氲腾起,萦绕在她的指尖,将她的面容衬得更加静美,圣洁。归海莫啸不觉便看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