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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红颜堪夸(275)+番外

“去请他进来。”挥手吩咐着,归海莫烬望向有人。

“此人乃是肇王的心腹。”

“肇王心腹?他来干什么?”叶染也是一惊,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见归海莫烬摇头,便不再多说。

没一会脚步声传来,小六带着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进来,那男子伸手去下斗笠却不是廖焙是谁。

见廖焙只是拱手行礼,归海莫烬也不气恼,挥手示意他入座。

廖焙在下首坐下,看向归海莫烬:“在下想与王爷单独说话,不知可否?”

归海莫烬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此要求,望了眼叶染,叶染会意起身便大步出了屋。

“主子令我送信与王爷。”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奉予归海莫烬,廖焙也不再归座,只站着等他看信。

抽出信,归海莫烬一目十行看罢,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腾不已,掩在左袖中的手已是骤然紧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归海莫啸竟会有意让他救出尘儿,还要相帮,连救人的方法和时间都已安排妥当。

将信件折好,归海莫烬看向廖焙淡淡道。

“你家王爷的意思本王知道了,一切就按信中所言,四日后小舌山本王一定准时到。”

廖焙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归海莫烬会是这种态度,连一句话都不问他。

“王爷相信我家主子信中所言,不问缘由?不怕我家王爷使诈骗您?”

归海莫烬轻撇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肇王有话要你带吧?”

“王爷吩咐,倘若您对信中所言存有疑虑,便让在下告知您一句话。”

廖焙见归海莫烬挑眉这才又道:“王爷为了阻止郡主和亲不惜追到此处,我们王爷亦然。”

归海莫烬虽是心中早有所料,可听到这话仍不免嘴角微动,握紧椅柄的手突然一紧,关节可见。冷冷一笑,归海莫烬淡淡道:“本王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在下告辞。”

屋中恢复静寂,归海莫烬却久久没有动作,想起路过均义时也是这般。归海莫湛的人突然造访,说是奉命等在均义。心头一股火气升起,手腕一紧,椅柄竟被他生生握断。半响急促起伏的胸膛才平复下来,吐出一口气,唇角闪过一抹苦笑。他的尘儿啊……

叶染推门进来,见归海莫烬手中握着一截断柄,望了眼断掉的椅靠心里一惊。暗道不知是何事,让他这个沉稳的师兄如此气恼。眉宇一蹙,几步上前。

“出了什么事?”

“没事,今晚我们不用暗自转移了。”归海莫烬随手将那断柄仍在桌上,指了指桌上的信,起身向屋外走去。

叶染一愣,拿起那信看了一遍,心里惊疑重重。不明白这肇王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自毁前程。不过既然晚上不用再转移那便是师兄信了肇王所言,那这不是好事吗?怎么师兄气成那般?

觅尘这近一个月来过得极为舒坦,有了归海莫啸的承诺,她便将这一路南下当成了旅游。也不知是不是靠近南方的关系,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暖和,她几乎整日都将马车的车窗开得大大。

离两国边境越来越近,虽是不知道归海莫啸到底是什么打算,但他既然说了会放她走,她便深信不疑。

刚离开均义的几日晚上总也睡不踏实,一直做噩梦,归海莫啸便令人天天晚上送上安神汤来,觅尘甚是感激。

后来从廖焙的口中知道归海莫啸是找到了和自己换衣服的那青衣男子的下落,审问之下这才知道她跑到了姜镇。廖焙还道归海莫啸一审出那男子是逃出姜镇的,知道姜镇的百姓正要追他就觉事情不妙,当场面色就变了。冲出营帐,连吩咐一句都没有便马不停蹄向姜镇奔,这才堪堪赶到救了她一命。

觅尘自是知道他这般是为什么,心中说不感动,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本来想着和归海莫啸相处会别扭尴尬,倒不想从那日之后两人不再同帐,那种别扭也不再凹显了。

从那日谈起战船模型,觅尘便搜寻记忆画了好几张战船的图纸,两人不止一次地一起探讨。觅尘一早便知道归海莫啸此人傲慢自负,相处下来,倒发现此人虽是自负但也确实有些自负的资本。

以前由于听了太多他的风流韵事,还碰到过他和宫女厮混,总觉得这人也就是个命好的花花皇子,充其量算是有些头脑,诡计多端,最多再加个武功高强。现在却发现这人也算得上博学多才,文武双全了。

觅尘一路不再惦记着跑路便将那些地理志上看到的东西拿来消遣,每到一个地方便将那里的地形,地名出处,有趣的风俗什么的讲给归海莫啸听。归海莫啸也常常给她讲解一路历史名胜,讲历史故事,时常高谈阔论,出口成章。令觅尘不得不叹服,暗道那归海印非是不怎么样,倒是生了一堆好儿子,没一个省油的。

只是这几日觅尘发现归海莫啸有些奇怪,一路分明谈笑风生都好好的,这几天他突然有些沉默。她还不时发现他偷瞧自己,不时还看着她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弄得她心里很是不安。

这日傍晚大队停在了小舌山,这小舌山再向前走便是育州,过了育州就离边关弋阳不远了。眼看已经临近南翼,归海莫啸却迟迟不见动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

如往常一样,看了会儿书,觅尘正打算唤侍女进来收拾一下早些休息,却是归海莫啸推门钻了进来。

觅尘一愣:“这么晚了,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泡壶茶给我吧。”归海莫啸轻笑,随意在车中一座,拉了个软座过来便靠在了车壁上。

“这么晚了喝茶,你不想睡了?”觅尘不以为意说着,却伸手将桌下的茶具拉了出来。

“今晚怕是睡不着了。”归海莫啸微愣,撇了觅尘一眼似有深意的说着。

觅尘诧异看他一眼,见他转过了目光,便也没再多问,专注地挑捡着茶叶。

马车中一时间只闻茶夹碰撞瓷器的声音,归海莫啸静静听着那声音,侧目透过微启的窗户刚好看到天上的一轮清月,他抬头一把将车窗打开,身体往后靠了些闭上眼睛。

微一愣神,炉上的水已是沸腾,觅尘暗骂这厮,大晚上不睡觉来她这里摆造型,生恐别人不知道他长的好看一般。沏好了茶将其推到归海莫啸面前,觅尘拢了拢衣袖又拿起了书。

“陪我饮茶吧,那本《千金翼方》你都翻了几遍了。”归海莫啸悠然睁开眼睛,执起茶盏轻闻,瞥了一眼觅尘。

觅尘翻了个白眼放下书轻笑道:“这是医书!别说看几遍,看十几遍也未必看得透彻。”

“那是你笨。”归海莫啸将手中茶盏放下,亲自给觅尘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我可不喝,一会儿睡不着觉了。”

“今晚我放你走,怕还真睡不成。”

归海莫啸望着兀自呆愣的觅尘,轻扯嘴角,眉宇间被月光一落竟是说不出的静寂。

这一路觅尘并没有问过归海莫啸关于放她走的事,总觉得他既是承诺了她再问显得有些不相信人。而且毕竟他这趟的差事是押送她去和亲,这般放她走,她总觉得对他不住。如今听他说放她走,一愣之下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不是一句谢谢便能行的。

“那你呢?”

归海莫啸见觅尘面露担忧,心间一暖,低声道:“你担心我?”

觅尘只觉他眸光之中柔情无限,似有什么婉转低诉,直惊的她心间猛然乱跳,忙低下了头。双眉微跳,半晌才抬头道。

“是,我担心你。”

归海莫啸不想她说得这般肯定,却又见她面上不见丝毫异常,从容安谧,落落大方。心中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伤,淡逸一笑挑眉道。

“我既敢放你走,自然有本事给父皇交代。你以为本王傻啊?不计后果就放你走?”

觅尘听他说的轻松,心知事情不会像他说的那般简单,但却也不再多言,将一切记在心间。执起了桌上的茶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