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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红颜堪夸(322)+番外

萧忆暗自咬唇:“你查过我?”

“不错,他是我弟弟,接近他的人我自是要查的。”归海莫烬毫不掩饰地承认。

萧忆心知他指的是归海莫凌,微微低头,随即又道:“我事先并未参与烧粮一事,你怎知我能找到师兄他们所在?”

“姑娘倘若不知,又怎会从兖城得知粮草被烧后便直奔这泗州城而来。”

萧忆心惊,已是全部明了:“所以你就让那些士兵说那些话,故意让我听到,以为是师兄已被你们抓到。又让他们讲话说的似是而非,这样我心中担忧你们抓到的是不是师兄,便定会按耐不住前来查看。”

她苦笑一下:“人言……言你心思缜密,果然没错。”

归海莫烬听她未称自己王爷,微微颔首算是谢过,冷目看向她身后的萧文清。

归海莫烬虽不是江湖中人,可他早年拜在叶一封门下,那叶一封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人。萧文清也曾有幸见过归海莫烬一次,见识过他的功夫。此刻他虽是戴着面具,可萧文清仅凭声音已经认出了他。见他看来,微微眯眼。

“我认识你的声音。”

归海莫烬冷冷盯向他,眸光清峻无垠:“那也该知以你的身手在我手中过不了几招。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

“跟他们拼了,这些箭弩未必能揽下我们。”

“狗皇帝凭这些人也想捉到我们,哼。”

那十几个大汉囔囔着,萧文清却是苦苦一笑,望了眼墙上的弓弩手,从萧忆身后走出:“我们拼不过的,放下武器吧。”

众人听他这般说却是一愣,虽是不解,可显然萧文清在他们之间很有威望。众人犹豫一阵,竟果真放下了武器。

归海莫烬挥手示意拿人,萧忆却是跨前几步,横剑在颈:“都别过来,再走一步我便刎颈自杀。”

他喝罢看向归海莫烬:“你……你该知道我和……他的事,我要是死在这里,他……他也会难受的。”

她说的毫无底气,说罢眸中已经一层水光。归海莫烬鹰眸瞬间眯起,不见温度的神情犹如冰霜封冻,宽大的墨黑色广袖微动,只听咣当一声响,萧忆只觉手腕一麻,手中长剑已是脱手掉落。

众人根本就没看到他是如何动的手,一时间惊惧唏嘘,有些明白萧文清为何让他们放下兵器了。只瞬间功夫,那些士兵便将他们捆绑拿下。

“萧姑娘怎么办?”苍亦吩咐士兵将人押送监牢,步至归海莫烬身边问道。

归海莫烬回身冷冷撇了眼跪坐地上的萧忆,见她看向自己,他轻抿唇角:“你既知八弟心意,便不该拿他对你的情意跟我谈条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将她带回府看好。”

翌日天晴云开,阳光透亮如水,湛蓝的天空划过云影淡淡,数日的阴雨天气终于远去。

这对水灾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可觅尘却心中难受。感觉温度回升,初夏的热气在阳光下层层升腾而起,想着不断运进大哥小院的冰块,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向外淌。

她在屋门口站了近一个时辰,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推门进去看看。一个时辰间。她的手不知触上房门多少次,次次无力收回。带日上中天,想到两日滴水未进的兄长,终是狠狠咬牙,伸手又触上了门。

可临到用力却又没了勇气,突然身后传来一叹,一股力量将她向后一扯带进怀中。接着她便撞入了归海莫烬满是疼惜的眸中,她身影一晃,蓄在眼眶的泪便无声滚落。

归海莫烬蹙眉为她擦掉眼泪:“你先出去,我进去看看。”

听他这般说,觅尘收了泪水赶忙点头,迈步便下了台阶。只听吱呀一声,她忍不住回头,心神俱碎,眼泪再次蜂拥而出。抵制不住地低颤一声,发疯般向屋门处冲。

冲到门前,归海莫烬却止住了她,对她摇摇头,低喝一声:“听话。”

觅尘咬牙又望了望屋中,终是身影晃动着转身跌跌撞撞奔出了小院,可眼前却不停晃动着看到的情景。

大哥抱着云诺坐在棺木中,冰镇的棺木散发出的白棋萦绕在他们周身,他的大哥身体竟似已冻僵了般,直着背靠在棺椁上。他的双眸紧闭,眉眼含霜,双唇一片紫青,脸上两道泪痕竟已结冰,他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倘若不是归海莫烬揽住了她,她都要怀疑大哥也跟着去了。觅尘发足般狂奔,奔出小院,跑出府门,跌跌撞撞在街头跑着,竟似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追赶着自己一般。

一路撞伤人,被人骂着,她也没有反应,只疯狂地向前冲。跑累了,脚下一歪便跪倒在地上。她索性将头埋进曲起的双腿间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个路人被她撞到,正欲回身骂上两句,转头却见一个大男人摔倒在地上,下一刻竟放声大哭起来。心中惊异,骂声也弥散在了嘴边,喃喃道。

“莫不是个傻子?”

路上的行人皆看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就在此时,一辆马上转弯行到此处,精壮的车夫一身暗褐色绣纹仆人袍,用料鳝丝,极为讲究。一双眼睛很精神,见前方路被挡去,一群人围着个大哭不止的男子指指点点,蹙眉一下精眸锐利四射,停马路中。

他回头冲垂花帘后低声请示:“少爷,前面似是出了些事,属下去看看,少爷稍候片刻。”

“恩。”马车中传出极为清淡的一声低语。

车夫跳下马车,几步上前便到了那人群前。四下望了眼,见道路极窄,这些人堵在路中,恰巧挡了路,他们不散开马车根本别想过去。他望着被围着恸哭不止的男子,听哭声分明是个女子,心道这女子女扮男装又在这街头哭得这般悲伤,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回头望了眼马车,他拨开人群便步至觅尘身旁,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呃,公子,你为什么哭啊?能不能先让一让,你把路都给挡严了。”

觅尘正痛哭,听他话语带有关切,可却是让自己让路,一时烦躁抬头喝道:“我爱哭!我喜欢哭!就要在这里哭。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就在这里哭!哪儿都不去!”

她吼罢便低头又哭了起来。

车夫一愣,竟没了主意,起身却惊异地见少爷一把掀开车帘,身影一闪便跳下了马车,冲这边而来。面容竟是从未见过的紧张和专注,直直盯着哭泣不止的少女快步走来。

他不解间,少爷已是到了近前,望着蹲在地上女子的双眸竟带着几分无措,伸手又收回。半晌竟看向了他,他忙收回目光,垂手恭立。

“你带这些行人到前街酒楼喝酒。”车夫一愣,见少爷面容认真,这才赶忙招呼着围着的行人:“我家公子请大家到前街酒楼喝酒吃菜。还望百姓们赏个薄面。”

他这么一喊,众人纷纷闹哄而去。此处本就是一条小街,一时间路上便空空没了人影。只余觅尘的抽泣声在街上回荡,她自然是听到了方才的动静。只觉那少爷的说话声极为耳熟,又哭了一阵竟再听不到动静,心中奇怪,埋在腿间的头微微抬起,用衣袖擦了下眼睛,这才看清近前停着一双做工精美的黑靴,银线绣着的云层起伏在靴侧,纤尘不染。

一双修长的手拖着一方白帕递至眼前,她抽噎一下抬头,正迎上一双波光潋滟的黑眸。那眸中带着些关切,却也有几分笑意。

“小姑娘,迷路了吗?这般哭可是没用。”

觅尘眼眶一热,拉过那白帕闷声道:“一点都不好笑。”

萧潋晨却是疏朗一笑,起身拍拍衣襟扬声道:“哎,萧某口拙,竟不能博姑娘一笑,看来这二十多年的书是白读了。”

觅尘本欲起身,可蹲坐的时间太久,竟有些腿麻,索性便坐在地上抬头看他。

“这博姑娘一笑和读书有什么关系?”

萧潋晨挑眉:“自是有关系的,姑娘岂不闻一手驰名已久的吟雪之作,听者皆乐,不知逗笑了多少姑娘。可惜萧某没有那般才华,不然或可吟诗一首博姑娘一笑。”